儿子离家把父母变成“病人”

桂杰

                                                                   (等待的母亲  桂杰摄)

8月8日，小黑在我的博客上发布了“儿子离家的消息”，截至今天晚上9时许，铁头已经到天津姥姥家停留了84小时，在这个84小时当中，我和小黑爸爸可以说是无时不刻都在惦记铁头宝贝，尽管我们知道他在一个十分安全、有人爱、有人管、有人陪着玩儿的地方，可我们的心还是被人掏空了一样，止不住的想他，想得像是个病人。

病症之一：话唠。儿子刚出生的半年时间内，我在家休假，见人主动谈起的话题无外乎就是儿子，还随身携带着儿子的影集，见人就硬拉着别人一起分享。“不要把你的感受强加给别人，你对孩子的事情感兴趣，那些没有结婚的或者没有生孩子的可未必，老婆，克制一下吧！”见到我的话唠倾向，小黑忍不住进行了善意的提醒。孩子渐渐长大，我终于控制住了倾诉欲。这次，儿子离家，我的“话唠”又犯病了。“谢姥姥，铁头回天津了！”我是第二遍和这位姥姥絮叨。我还跑到微博上去说，铁头到天津了，然后如何如何。婆婆在做饭，我跑过去一天要问五六次，“您想铁头吗？”常常是不等婆婆回答，我就自言自语地说：“铁头不在，家里没有意思。”对于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我常常不等不等别人问及铁头，就主动说起儿子离家的种种不适和心酸。这话唠背后是典型的“恋子情结”，简直比失恋的人心情还要悲惨，原来，对于我们当爹当妈的人来说，孩子才是我们心灵中最重要的支撑。

病症之二：强迫症。下班回家，公共汽车站往前走几步就是超市。每次回来，惦记着家中的铁头，我总是要到超市转一圈，买他的最爱“酸奶”、“牛奶”、“面包”还有小零食、小玩具之类，就是为了到家的时候不至于空手，给他一个“神秘礼物”。这“神秘礼物”有时候很不值钱，有时就是一个五毛钱的气球，但总是能带来一阵惊喜，带来共享食品、玩具的快乐。铁头离家之后，我下班回家依然会到超市走一圈，但总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神神叨叨地说：“老铁不在，与谁一起分享啊？！”有时候是进去了，然后又空着手出来。走到报摊处就更是伤心了，铁头最爱的《幼儿画报》、《铠甲勇士》都摆在那里，但我已经没有了购买的兴趣，还有那就卖小笼包的地方也是我和铁头的最爱，坐下来吃早餐，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他八个月的样子，那时候他可以吃面片了，每次来都吃得津津有味，就和对面的那个小孩一模一样。看到周边的一切我都会想到铁头，简直不敢出门。

病症之三：电话狂。这些天，我和小黑的电话已经成了父母家的骚扰电话。早上出差在上海的他打来长途问我：“铁头如何？”“你自己打电话问问呗！”“电话太多，贫了！你先打，过后告诉我！”我电话过去，一天四五次，从早上问到晚上，上没上大便，喝没喝水，出没出汗，洗没洗澡，我事无巨细，在电话这头一是一、二是二的问着，不好意思调侃说，自己的确有点贫了。姥姥在那头充满理解的说：“很少分开，想孩子很正常。”其实，从电话那边得来的消息很确切了，铁头吃得好睡得着，一滴眼泪没有掉，一句想家要父母的话没有说过，我们完全是一厢情愿的如此缠绵，并且时常在他玩儿兴正浓的时候被拒听电话。为逼迫他来听电话，老爸甚至使出的阴招，宣称周末不来接他了。结果，铁头过来，应付两句就和他拜拜了，小黑自己还得意半天，告诉我，和儿子说上话了！

病症之三：撒娇狂。有儿女和父母撒娇的，但也有我们这样不争气的父母和孩子撒娇的。“我想你，铁头，我哭，我都快哭晕过去了。”电话这头，我渲染着自己的心情。铁头紧张地说：“妈妈，我求求你了，千万别哭！你和爸爸周末就来接我。”听到他的言语，感觉到他的紧张，我立刻变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起来，乘机又问上一句：“儿子，我和爸爸爱你，你爱我们吗？”那边的铁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电话交到姥姥手上，已经跑到一边和哥哥开始了游戏。姥姥接过电话笑了，“爱要藏在心里，孩子这么小根本不明白这些！”“不，他明白，他全明白！”我这边急赤白脸的辩解着。看看自己的样子，简直像恋爱中走火入魔的人一样，丝毫不理会对方的感受。“真的，你说，我们两个这么爱他，他什么时候才知道爱我们啊？”朋友说，你魔症了，电话赶紧别再打了。

病症四：失眠。很少像这几天熬夜这么晚。窗前的小书架里，都是铁头各种各样的故事书，外国的、中国的，大的，小的，每一个故事都是那么熟悉。想起一个母亲的日记，“年轻的时候，工作回来，只想赶紧上床休息，孩子缠着我讲故事，烦躁。老了之后，孩子到外地上大学了，床头还是一摞书，可再不会有孩子缠着我讲故事了。”我愿意每天晚上都和孩子在分享故事的过程中睡着，我们在故事中行走、相爱、拥抱，故事是静夜中最好的催眠曲，铁头离家，我拿起一本故事书又放下。最后只好看适合自己的那些书。电话那头的小黑嗓音还是那么哑，他只盼着赶紧回到北京，回到儿子和我的身边。

还有很多，我甚至在书房偷偷地玩儿了一会“植物大战僵尸”小游戏，那是我和铁头的最爱……

这当妈的已经病入膏肓了。

在家里休了20多天暑假的铁头是带着一种活蹦乱跳的心情到天津姥姥家度假的。换一个环境，对于孩子来说是一种人际关系的调节，更何况姥姥家还有比他大几岁的表哥，还有许许多多的书。“他需要同龄伙伴的认可和经验分享。”老梁和我都是明白人。为了铁头的离开，我和小黑已经苦口婆心的鼓励了他很多次，最后才双双下得决心。当时是铁头不愿意离开我们，说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到姥姥家去。最后，铁头想通了，而且逍遥自在、自得其乐，反而是我们这对父母抵抗力太弱，害上了“相思病”，缜密的内心深处因为孩子不在身边而充满了盼望与焦虑。

儿子，你能原谅妈妈的病吗？你能理解妈妈的病吗？儿子，你在吗？谢谢你让我的内心在此刻变得柔弱又坚强，谢谢你成为我不竭的动力和永远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