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嫁接话剧有没有活路?
桂杰
不到剧场里面去看,就不知道先锋戏剧导演张广天对于观众的刺激有多大。两会开始之初,不干寂寞的张广天在朝阳区文化馆的九个剧场上演了一部诗剧《野草尖叫蓝靛厂》。该剧根据云中出版的同名诗集改编,他亲自走马上阵在里面扮演了园丁这一个角色。这部戏让一些媒体和部分观众大受刺激,一家媒体的娱记丢下信封夺路而逃,“先锋导演真是先疯了!”
这部诗剧里一共有三个角色:一个画家,一个女邮递员,还有一名园丁。故事围绕着他们三人展开。可以说,在这部诗剧中,歌声是天籁般的;朗诵的台词是不知所云的;人物关系是模糊不清的;剧中死去的人物是莫名其妙的。
张广天成功的把诗歌搬到了舞台上,但是却没有成功的激活这些诗句中的细胞,让它们在舞台上生长繁殖,剧情和诗歌从整体上看是游离的、割裂的。但熟悉舞台的张广天十分注重演员在舞台上的表现力,这次他又冒天下之大不韪,让演员在舞台上脱了,寒冷的风中上身只穿了一件胸罩,并最后穿着胸罩一路狂奔从剧场夺门而出。我的朋友看完话剧之后在博客里压抑不住自己的感受。“我不理解为什么剧中画家女孩必须要只穿着胸罩出现,也没看明白画家和邮递员为何要突然洗脚。洗完之后画家就那么只穿文胸在大风天里夺门而出。也许是我理解力太差?还是我不够先锋?”
是啊,有必要脱吗?似乎以所有人传统的眼光,都不能接受张广天的改编。
而媒体记者则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感受写到了新闻稿件里面。“该剧不知所云的语言、阴暗的基调以及一些古怪的表演,都挑战着观众的审美习惯。”
话剧看不懂,但戏剧却良好地带动了诗集的传播。诗集随票奉送,演出5场共销售出去诗集500册左右,3月17号加演四场估计也在这个数量。这就意味着,首发创销售1000册诗集的记录。诗集的销售也许是支持张广天在舞台上疯狂下去的理由,我们不得不承认,在诗歌边缘化和萧条的年代,这样的尝试应该说已经产生了作用。尽管这作用是如此的微小,如此的可以被忽略。
一位写诗的哥们看戏后对我说:“这他妈纯粹是三流的诗剧,老子弄一个,一定比他强,可老子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运作,这一点张广天的确比老子强!”把一本新出锅的热腾腾的诗集直接架接到舞台上,张广天想得出来,也玩得转,这种事情只有“疯子”才干得出来。
而最荒诞的一幕出现在这个剧的结尾之处,画家和邮递员冲进门来和园丁扭打成一团,是真的打,张广天的脸上耳光响亮。音乐的舒缓让激烈的剧情嘎然而止的时候,一些观众内心深处突然有了恐怖的感觉。一个观众说:“看蓝靛厂的时候,我却恐惧了,而且一种感觉不到冷的恐惧。”还有一个朋友说:“在这一幕中体验到的是在很多人身上都与生俱来的伤感,还有,散发着尘土味道的温情。”
因为荒诞,所以被打动;可以看不懂,但却可以心碎。张广天的诗剧让我开始思索这样一个命题,到底是看得懂重要,还是情感或者感官被触动重要?而更有意思的是,这样一个命题其实也是很多人在阅读诗歌时最直接的心理感受,甚至是心理障碍,读不懂,也无法通神,甚至不知所云。
在这个时候,坐在剧场里的人有一个很好的选择就是跟着感觉走,跟着演员的感觉走。诗歌嫁接话剧不一定能够救活几位诗人,但却能够触动我们的内心,因此,这样的疯狂和这样的疯子在这个年代依旧是稀缺的。因此,与其把钱拿去买醉,还不如通过看戏募捐给剧场,舞台上的“先疯”诗人比起公然宣称愿意被富婆包养的诗人强一万倍,我们得让这样的人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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