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杂谈 |
我的枕头用了快20年了。
和新式的枕头比它要小上一大圈,填充物也没有任何科技成分,包着枕芯的棉布因为时间的久远变得灰暗而薄透。因为时间太长,它变得扁扁的失去了弹性。即使用手拍松再晒晒太阳,也没有办法恢复最初蓬松快乐的样子。对于枕头来说,它的年纪真的太大了。其实,我早已不记得它最初时的长相。谁会特意去记住枕头的长相呢?在这些年里,它穿过几件素雅的花衣裳,那是我妈的手艺。最早的时候,有一条上面绣了蝴蝶的白衣裳是它的主打服。我妈总是怕太快弄脏,就在上面垫上一块漂亮的枕巾。后来我知道,那个枕套是我妈出嫁时亲手绣的,里面藏着做姑娘时的甜蜜和幻想。它用事实证明了我是个睡觉会流口水的人,并且量还不小;我喜欢侧趴着睡,脸上涂的面霜到了早上一半都留在了枕头上。早些年是凡士林,后来变成了资生堂,再后来牌子越来越贵脸色却越来越差。它夜夜抚摸我的脸,暗自收藏时间留下的秘密。翻来覆去时断裂的头发,打哈欠时沁出的眼泪,懒惰的我也会直接就擦在它的上面,我喜欢一靠上去就闻到熟悉而安全的味道。我不知道它否能感受到我的梦。如果能,它一定是个心烦的枕头。我的睡眠时间很长,但常常一夜乱梦。考试、追杀、是常会上演的主题。我不确定它是爱我还是讨厌我,我长期用脑袋蹂躏它,直到它变成现在灰头土脸全无曲线的样子。
无论我如何对它充满感情,它变得越来越扁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终于有一天我对我妈说我该换个枕头了,这个再用下去早晚会得颈椎病。第二天,妈妈就从超市带回来个全新的九孔棉枕头。从真空袋中释放出来的一瞬间,新枕头立即从扁平的样子变身成大大蓬蓬的白面包,枕在上面松软而有弹性。当天我就换上了新枕头,期待一夜好眠。可是,一连几天我都没有睡好。夜里辗转反则侧,我没有办法习惯新枕头的高度,几夜下来不仅肩颈酸痛还有落枕的迹象。妈妈把新枕头拆开又缝上了两次,取出的两大袋九孔棉足够再做一个枕头了,可是这依旧不是我所熟悉的高度。我已经习惯了扁扁的旧枕头,虽然它已经不再是一个健康的枕头。新枕头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我的脑袋就是偏爱旧枕头变得纠结的棉絮,真是让我苦恼!要旧枕头就要牺牲我的颈椎,要新枕头就得牺牲我的安睡。我开始有点赌气了,我坚持睡着我的新枕头。但是,却也不敢把旧枕头扔掉。我在新欢旧爱中痛苦徘徊,像一出落了俗套的情爱故事。
前一篇:VAIO遭遇“印度门”
后一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