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虞：（迎上前去）祖母、姐姐们，看见你们实在太好了。

[大家把美虞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关切地嘘寒问暖，夸奖她把花园布置得漂亮，只有三公主没有挤过去，只好在旁边无聊地游来游去]

三公主：（无意中游到女巫面前，愣了一下）哟！大家快看这是谁！

众公主：（寻声望去，齐声道）是从不出门的女巫呀！太奇怪了。

五公主：（游了过去）你到这里干嘛？是忽然有了兴致到我们的花园里赏花，（逼视）还是想看看这些因为你失去飘逸的长发的公主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跟你想象得一样吗？看到我们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女巫：（硬着头皮走到众人面前）没有没有，我只是跟美虞有话要说，绝对不是公主想的那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公主太后没有什么关系的，希望你们能行个方便，让我把话跟她说完。

大公主：（瞪着她）你想跟她说什么？想说要她忍受那种被尖刀砍进身体的痛苦变回人类，用美妙声音作代价对吗？跟我们没关系？她是我们疼爱的另一个小妹妹，你逼着她离开我们，还敢说跟我们没关系？父王给你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这么恶毒的你根本无法原谅，就不应该让你回来。

女巫：公主您的话有点……有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大公主：有点残忍对吗？难道你对我们就不残忍了吗？难道你让美虞遭受那种痛苦就不残忍了吗？

女巫：也许有点残忍，但这是我们的约定。既然已经说好了，要改变小公主的悲剧命运，无论成败一定要尝试一下。

[大公主还想驳斥，太后挥了挥手，她安静地退到了太后的身旁]

太后：这些美虞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我也知道是因为这个约定才让她来到了海底王国，但我们不希望她做这种尝试，我本人更是不同意这种无益的尝试。

女巫：可这是大家的约定呀！

太后：约定怎么了？约定不就是相约而定的一些言语嘛，既然它没有什么意思，相约解除不就好了。海王的命令被称做金科玉律，尚可以收回呢，你算什么？你的话居然就不能被改变？反了不成。

女巫：女巫不敢，可是您想一想小公主的悲剧，难道我还没有忘记，你们就已经遗忘了她吗？

太后：（有些失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我最疼爱的孙女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她！可是美虞去了真的就能改变一切吗？你有多少把握让她不失败，你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吗？

女巫：（咬着嘴唇）我不了解，我只知道有了约定就应该去履行它。

太后：约定仅仅是一句话，不去履行它，它就被改变了。但命运呢？即使你去做了你能改变得了它吗？你到底想怎么样呀？天那……（竟晕了过去）

[公主们连忙扶起太后，尖叫着呼唤她们的祖母，大声斥责着女巫。女巫站在旁边，满是自责，看着公主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游了过去想要做点什么，却被公主们推开。但公主们毕竟娇弱，女巫还是奋力挤了进去，公主们真的生气了，她们拼命拉扯，试图阻止她，不让女巫靠近她们的祖母，三公主甚至开始攻击女巫。但女毫不反抗地巫忍受着，默默地跪在太后身边，伸出手臂，念出一些奇怪的咒语。美虞跪在失控人群中，抱着太后不知所措。]

四公主：（惊呼）快阻止她，她要杀了奶奶！

[公主们疯了一样攻击女巫，女巫被打倒在地，太后却缓缓醒来。

舞台上安静极了，所有人都象雕塑一样愣住了，一分钟后……]

太后：（微弱）扶我起来。

[公主们这才醒悟过来，内疚地看着女巫，欲言又止，于是只是默默地扶起太后]

太后：是你救了我……谢谢。

女巫：您怎么能跟我道谢呢，女巫担当不起。公主们，比起我给过你们的伤害，刚才那些真的不算什么，不要那样看着我，如果真的可以，我愿意为你们，为小公主赎罪……

太后：（摆摆手）我知道，你也有你的好意，那么我就不在多说了，只是希望你……好自为知。你跟美虞继续商量吧，我不再发表意见。扶我回去休息吧。

[公主们扶太后离开，美虞游到女巫面前]

美虞：（关切）疼吗？你还好吧？

女巫：（勉强笑了一下）我是女巫，这根本算不了什么的，不用担心。

[这时海王出现了，他戴着金色皇冠，嵌着最罕见的珍珠和钻石，拿一把白金的长叉，叉子上镶着无数的珍贵宝石，仅其中一块巨大的黑欧伯便流光溢彩，让人不敢正视，更增添了他的威严。]

海王：哎呀，真是稀客，我活了几百岁，还是第一次见你离开你的“珊瑚”居，而且是移驾这么远，来到我的花园里，太令我意外了。

美虞：（游过去）父王，您来了呀，很久都没有见您来花园散步了，您也是稀客。

海王：（指着女巫）我这个稀客怎么能跟她比呢？

女巫：王，您让我在人间呆了那么久，哪里没去过呀。开阔了眼界，心也大了，回来怎么可能闲得住，哪里还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呢。

海王：哦？你去了很多地方呀，怎么样，一定很有意思吧。开阔眼界就不用提了，谁还不知道你足不出户，一切就尽在你眼里了，今天又算出什么了，居然来到了这里。

女巫：您这不是挖苦我吗，您看我瘦了这么多，我受了多少罪呀。我要是什么都能算好，还会被工商整得四处逃亡吗？我到这里还是为了当初那个约定，要美虞变成人，改变那个悲剧，好让您原谅我。

海王：那不是因为我把你的法术封起来了嘛，那个约定我已经忘了，美虞在这里也挺好的，既然连我都已经忘记了，那就算了吧。

女巫：美虞变卦了，我还以为您来了可以陪我一同劝她。您怎么……

海王：（变色）我怎么了！！！你已经让我失去一个女儿了，还想让我再失去美虞吗？如果你是这个目的，我现在就通知门卫，把美虞保护起来，并且严禁你离开你的珊瑚居，否则再次逐出海底，永世不得回来，你听清楚了吗？

[海王的发怒让所有的植物剧烈摇摆，整个舞台都为之变色，女巫尴尬又无措地站着，美虞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一切终于平静了。灯光一直都因海王的情绪变化着。]

海王：（温和下来）对不起，吓到你了，乖女儿……

美虞：没有了，父王就象大海一样，平静的海水是您和蔼温柔的一面，而波涛巨浪更能显出您的威严，没有风浪的海，怎么能威慑世界呀！

海王：（大笑起来，舞台变得明亮）哈哈！真是我的好女儿，我这就赶她回去，让你每天都陪在父王的身边，过快乐的生活好吗？

美虞：（迟疑了一下，幽幽地）对不起，父王，女儿已经想清楚了，我想我还是应该履行那个约定，您让我去试试吧。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了，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快乐，真的舍不得离开你们。但我毕竟是有使命的，请您原谅我的离开，如果小公主的不辞而别曾让你们很担心，也给了你们伤痛的回忆。我在这里充满不舍地向您辞行，虽然能不能够改变什么，证明什么，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但毕竟是我的那个决定让我跟你们有了一段如此美妙的时光。我应该执行那个决定，应该离开了。我会永远想着你们的。

海王：（颤抖的声音）美虞……

美虞：（对女巫）我考虑清楚了，把药给我吧。至于声音……

女巫：（也有了些须犹豫不舍，但终是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是一些浅粉色的药水，递给美虞）我在药水中多加了一味药，延迟了它的效果，所以上岸之后它才会生效，而且会让你在有人的环境下失去声音，但如果旁边没有人，你是可以说话的。

美虞：（苦笑）这是什么意思？

女巫：你的性格有点冲动，我怕声音有时侯反而会误事，所以……

美虞：好的，我明白。再见，父王，再见，女巫奶奶……

女巫：（递药水给美虞）天已经快亮了，药水马上就失效了，快喝吧……

美虞：（忘着女巫）……（缓缓接过药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举手将药水喝掉了）

海王：（惨烈）美虞！

美虞：（睁开眼睛，吃力地冲海王笑了一下）父王，我走了，多保重……女巫奶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海王/女巫：我送你走吧。

美虞：（摇摇头）不用了，我要象小公主那样，从每个姐姐的花坛上摘下一朵花，对着我心爱的海底皇官用手指飞了一千个吻，然后离开这深蓝色的海底世界，走向王子的宫殿。我会很顺利的，不要担心我，你么们快回去休息吧。

海王：等等，小公主走之前，海底王国为了让她开心，举办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舞会，所有人鱼都在跳舞、歌唱，而她的舞姿是最迷人的，歌声是最动听的。你的歌声、舞姿与她一样动人。美虞，父王也为你办舞会，你最后一次再为我们跳舞、唱歌好吗？也许去了陆上就不能唱歌了。女巫，我们也邀请你参加。

美虞：（扑进海王的怀抱）父王！……

[女巫闭上眼睛，人鱼是没有眼泪的，她的表情极为痛苦。灯光越来越暗，直至舞台完全黑暗。

海王威严而洪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准……备……舞……会……！”震动了整个海底世界.

第二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