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深山里的建筑瑰宝——大田土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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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深山里的建筑瑰宝——大田土堡
黄绍坚
“大田土堡”的最早记载之一
公元1679年(清代康熙18年)前后,时任福建延平府大田县知县[1]侯执纁,来到桃源(今三明市大田县桃源镇)视察民情,见到的是一片战乱之后的荒凉景色。
侯执纁,生卒年不详,河内县(今河南省焦作沁阳市)人,1646年(清代顺治3年)丙戌科举人[2],1659年(清代顺治16年)己亥科进士[3],1678-1680年(清代康熙17-19年)任大田知县[4],其他生平事迹不详。即使在他的故乡《河内县志》里,也仅有“侯执纁,大田知县”7个字的记载[5]。倒是在福建,还留下他的一些故事。
此前一年(公元1678年,清代康熙17年),海寇林信攻陷漳平县(今龙岩漳平市)[6],转攻大田县,形势危急。大田守将余虎,嚣张跋扈,瞧不起刚刚上任的知县侯执纁,不服调遣。城池危如累卵,侯执纁急得差点上吊自尽。幸亏时任大田县教谕(约等于今天分管文化教育的副县长)陈国琦出面,先调来乡兵协守县城,又到余虎兵营,晓以大义,说服余虎率军入城守卫,好不容易才击退林信的进攻[7]。
也许正是这番人生波折,当见到惨罹兵燹、满目疮痍的桃源地方时,侯执纁感慨万千,写下一首《桃源行》诗:
“桃源去县远百里,里曰‘聚贤’何年始?
我来阅历访仙踪,不见桃花见流水。
芦[庐]舍荒凉断续间,土堡崩颓非昔比。
山下瑶池迹尚留,峰头白云虚无里。”[8]
诗写得很一般。但从来没人注意到,这是关于“大田土堡”的最早记载之一。
山高谷深,匪患频仍
公元1535年(明代嘉靖14年),大田置县,隶属延平府(今南平市)。1734年(清代雍正12年),清廷设置永春直隶州(今泉州市永春县),大田县改隶永春州[9],归兴泉永道(今厦门市)管辖[10]。因此,大田县是个地道的闽南县,至今通行闽南话。
如今的三明市大田县,仍是一个隐藏在闽中大山系——戴云山脉——深处的山区县,连福建人都很少注意到它。大田境内,山脉纵横,山高谷深,千米以上山峰就达175座[11],“俱崇山峻岭,深林密箐,人烟寥寂”[12],“道路崎岖,不堪容轨;河流狭小,仅可扁舟”[13],交通极其不便。清代时的大田县,位于延平府(今南平市)、永春直隶州(今泉州永春县)、龙岩直隶州(今龙岩市)一府二州之间,四周并无常驻军队,官府力量薄弱,极易成为盗贼渊薮[14]。仅《大田县志》中所载,清代至民国300年间,大田就遭遇过三次大规模匪患:
第一次在清初顺治年间。1647年(顺治4年),林良率部攻占县城;1648年(顺治5年),曾唯率民军攻占县城;1649年(顺治6年)3月和8月,曾省率部2次攻占县城。
第二次在清代中叶咸丰年间。1853年(咸丰3年),黄友带领“红线会”众,3次占领、攻打大田县城;1857年(咸丰7年),林俊率部在大田境内活动。
第三次在民国初年至民国中叶。1913年,苏亿率众攻占县城;1914年,陈德星率部在境内烧杀抢掠;1915年,境内发生多起匪患;1917年,包括闽中大土匪卢兴邦部在内,多次到大田境内抢掠;1918年,卢兴邦匪部又入大田,勒索巨款;1919年,大田“又遭卢兴邦部烧、杀、抢和勒索”;1936年,陈成雍“八仙会”(即“大刀会”)攻打县城……[15]
史料记载:土堡源自山寨
盗贼横行,官府力量又鞭长莫及,大田百姓不得不奋起自卫。
如今的三明大田县太华镇魁城村山东坊的田地中央,立着一座方形土堡,占地面积360平方米。土堡2层,大门右侧加筑一座碉楼。春天来这里时,但见土堡四周,稻田环绕,秧苗葱绿,水映堡影,美不胜收。当地陈姓老乡说,浮云堡建于1862年(清代同治元年)[16]。
历史上,魁城村还建过另一座更古老的土堡。当地保存着一份连氏的《镇中堡志·序》,成稿于1653年(清代顺治10年)农历7月初1日,是关于福建土堡由来的极其重要的史料。文字不长,兹录如下:
“盖闻古来筑城池为郡县屏翰之固,辟山寨为乡闾保守之猷,此帝王创造所以御强寇、保身安、固地方、攘外而卫内者也……观夫当今之世,偷安日少,战兢日多,数年之间,干戈抢攘,家室靡宁,奔走不遑,民之流离失所者繁矣,家之十室九空者屡矣。矧迩来又有绿林四处云集,昏夜出没无常。吾乡‘莲花寨’虽云险峻,而僻于水尾,即或有危急之际,搬运不及,奚暇御寇?兹合乡会议,于中央洋整作筑立一堡,号曰‘镇中堡’,焕然聿新,一以关风水,为上游砥柱,一以镇中央,为方之犄角。有警则上下相闻,无事则安闲自适,耕耘诵读,各得其便,亦定征人心和地利者矣……如诗所云……怀维宁宗,予维成庶,几知斯堡于万[斯]年之不朽云尔。”[17]
这段文字传达了几层重要信息:
1、为保安全,郡县修城池,民间筑山寨,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并非创新。事实上,中国的夯土建筑,可直接上溯至周代。
2、大田地处深山,匪患无常,官府力所不逮,百姓生活、劳作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不得不自己出资修筑山寨、土堡。
3、连氏先民开基之初,大约限于自然条件(例如,盆地里的上等田地,只能用于开荒耕作,舍不得用来建寨筑堡),只得先在村外筑成山寨“莲花寨”。可惜莲花寨位置比较偏远,万一有警,百姓躲避不及。于是,连氏先民站稳脚跟、经济宽裕之后,又集资修筑位于村中的土堡“镇中堡”。可见,土堡只是山寨在山间盆地的变形建筑。土堡源于山寨。
4、山寨也好,土堡也好,平常并不住人,只作为战时防御设施,有警时躲避堡内,可以御寇,无警时则分散居住,各自安闲。
5、土堡的建筑地点选择,有风水学上的考虑。
类似记载土堡来源者,还有三明将乐县白莲镇墈厚村《汤氏族谱》:
“吾族原谱自顺治戊子(公元1648年)7月朔遭吴寇变乱,毁之‘琵琶寨’矣。当时咸怀性命之忧,奔鼠靡有宁日……吾乡土堡所由筑也,咸丰丁巳、戊午间(公元1857-1858年),红匪大肆猖撅,城乡被其蹂蹭者,惨难言状……念老稚妇孺无地避难,果何恃而不恐。遒经之营之,择乡之西南高阜处,披荆斩棘,鸠工庀材,新筑土堡……其斯为千秋之保障也乎?”[18]
意思同样是说,明代时,汤氏在将乐县墈厚村建有山寨“琵琶寨”,可惜清初被毁。清代咸丰年间,为避“红匪”劫掠,汤氏先民在墈厚村外小山岗上,另行集资修筑“土堡”,使百姓在战乱时有地方可以避难。
幸运的是,将乐县白莲镇墈厚村这座不规则形状的汤氏土堡,至今犹存,位于村边的小山顶,通常称为“墈厚土堡”。2012年7月我去探访时,村支书汤思清告诉我,1933年,红军曾驻扎在此堡中,所以当地人又称它为“红军堡”。
实地探访:有寨有堡,寨先于堡
在大田县广平镇栋仁村东1公里许,有座无名小山岗。上山之路,狭窄陡峭,艰险难行。岗顶小片平地上,有一座古老的山寨,寨门和小段寨墙犹存。当地人称,这座古寨,名曰“太平寨”。大田博物馆测量的结果是,“太平寨”建筑年代不详,山寨三面临崖,仅寨门一路可通,寨墙周长约260米,残高1.6-3米,寨墙上设有防御用的跑马道[19]。
无独有偶,就在离“太平寨”1公里外的栋仁村内,现存一座全省罕见的、带有1座3层凸出碉楼的圆形土堡——“潭城堡”,占地面积2600平方米,建筑面积2100平方米[20],堡墙周长323米,墙高12米[21],建筑时间约在清代初年。栋仁村治保委员、1972年出生的郑家湖说,潭城堡堡墙上,原建有3座凸出碉楼,后被拆去2座[22]。1950年代起,潭城堡就作为栋仁村部使用至今,堡中原有建筑已毁,但堡墙保存完整。我初步测量了一下,堡墙厚度在8米以上,堡开大、小2个门,堡内有水井,堡墙上还有一圈完整的供防御时使用的跑马道。堡外,小溪“铭溪”呈U字形,如护城河般三面环抱潭城堡,从空中俯瞰,堪称奇景。大田博物馆馆长陈其忠先生对这座土堡称赞不已:“潭城堡建在铭溪东北岸大弯处,其就像太极阴阳鱼的脑部安定于此,占据盆地的心脏,是建筑与传统风水观的巧妙结合……远处有五条腾越的山龙,蠕动游向铭溪,大有‘群龙聚会’之势,衬托着潭城堡独显尊贵和无限的神秘感。”[23]
不光栋仁村有寨有堡。结合大田县博物馆对大田古寨的调查资料和我自己的实地探访,在大田县境内,同一个村子中,同样“有寨有土堡,寨先于堡”的,还有:
大田县广平镇铭溪村,有“观音寨”和“大坋寨”,其中“观音寨”始建年代不晚于明代[24]。而铭溪村中,现存前方后圆形土堡遗址“望远楼”、碉楼“下新堡”,还有一座完整的四角抹圆方形土堡“龙会堡”。龙会堡是座占地面积2200平方米的大型土堡[25],有人说,“龙会堡始建年代在元、明时期”[26]。可是,从其成熟完善的建筑结构来看,此说殊不可信。事实上,龙会堡大门上,依然写着门匾:“龙会堡,咸丰11年辛酉重建,池姓舍坊共立”,表明现存龙会堡,建成于1861年(清代咸丰11年)。
大田县太华镇小华村,有“大头寨”,“该寨始建于南宋,至清末继续使用”[27]。而小华村中,现存方形土堡“泰安堡”,建成于1857年(清代咸丰7年),占地面积850平方米,四角加筑3座碉楼,其中西北角的碉楼面积巨大,为所有土堡中仅见。泰安堡还是福建土堡中少见的居住型土堡,堡内有楼,有水井,日常可供居住。关于泰安堡的由来,有一则神奇的传说。相传,1856年(清代咸丰6年)春,大田境内闹起“红线贼”(“红线会”)。红线贼派出探子到小华村,被张氏村民识破,将探子活埋。红线贼知道后,起兵报复,于同年10月底,到小华村一带烧杀抢掠。林氏村民痛定思痛,集资重建泰安堡,并在堡内设书院、议事厅、练武厅等,从此林氏一族,人才辈出[28]。
此外,2012年我在大田县广平镇万宅村探访时,发现村边一座无名古寨,寨门还在,寨内则被余姓村民用来养鸭子。而万宅村里,有著名的“绍恢堡”。绍恢堡呈前方后圆(天圆地方)形,占地面积2500平方米[29],建成于1885年(清代光绪11年)[30]。
上述例子,都是在同一个村子里,先有山寨,后有土堡,足证大田土堡,源自山寨。
土堡研究中的误区
我之所以要特别辨析说明“福建土堡源于山寨”,因为对于福建土堡(包括大田土堡)的研究,起步较晚,包括专业学者在内,至今仍存在许多认识误区。
以1996年出版的《大田县志》为例,书中只记录了“碉堡”,称“明清时期乃至民国初期,县内较大的村庄均筑有大碉堡1-2个,小村庄筑小型碉堡,以防匪乱。”[31]并未珍惜大田境内特殊的建筑类型——土堡。在该书“古建筑”一节中,甚至出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因基建和失修倒塌等原因,(古建筑)现存不多”这样的句子,令人惊奇[32]。缘此,在1983年、1991年公布第一批、第二批“大田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名单中,也未见任何一座大田土堡名字[33]。直到2005年同年公布的第三批、第四批“大田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名单中,才将“琵琶堡”、“芳联堡”等著名土堡列入文保名单。
至于学术研究,现在公认最早注意到“福建土堡”这种特殊建筑类型的学者,是厦门大学历史系的杨国桢、陈支平两位先生。1985年,杨、陈两位先生合作发表《明清时代福建的土堡》一文,筚路蓝缕,第一次注意到明、清两代福建乡村的土堡建筑,并搜集了相关研究资料。不过,那篇论文中分析的“土堡”,按今天标准看,恐怕都有错误。比如,龙岩市连城县新泉镇张氏家族所筑土堡“周围达500余丈”,三明市宁化县李世熊所记清初李氏家族的堡寨“四周可160丈畸”,漳州市漳浦县湖西乡“赵家堡”,这些都是“民城”,是民间自己修筑的小城池,不是“土堡”。又比如,漳州市诏安县四都镇“四都之民,筑土为堡”。两位先生可能不知道,诏安县四都镇上湖村的“上湖古城”,至今犹存,也是民城,不是土堡。相反,今天遍布全省的“福建土堡”,尤其是具有代表性的大田土堡、尤溪土堡、永安土堡,在该文中反而并未涉及[34]。
此外,有好几位学者根据“前方后圆(天圆地方)形”土堡的建筑样式,关起门来想当然地认为,包括大田土堡在内的福建土堡,“主要分布于以围龙屋主要民居特色的客家聚居区,也就是戴云山脉以西的永安、大田、沙县、尤溪、将乐等地。典型实例主要有永安槐南安贞堡、大田均溪芳联堡、沙县水美双元堡等”[35],甚至提出“前方后圆的平面是闽中、闽西地区土堡的曲型布局模式,这种模式来源于当地的(客家)围龙屋”[36]。事实上,只要到实地走访就知道,三明市永安市槐南乡洋头村著名的“安贞堡”池氏、三明市大田县均溪镇许思坑村“芳联堡”张氏,都是标准的闽南人;三明市沙县凤岗街道水美村现存的2座土堡“双元堡”、“双兴堡”以及另1座土堡“双吉堡”遗址,都由张氏兄弟所建,张氏由泉州市安溪县迁来,水美村至今仍说闽南话——这里哪有客家人什么事儿啊?!再说,福建客家围屋、客家围龙屋,本身数量极少,20多年来我走遍八闽,只在龙岩长汀县见过2座“客家围屋”、在漳州市诏安县偏远的秀篆镇见过2座“客家围龙屋”。楞说“福建土堡源自客家围龙屋”,这不是胡扯吗?
大田土堡,现存多少?
现在一般认为,土堡与土楼,有着本质不同。厦门大学戴志坚教授的观点,颇具代表性:“土堡的堡墙不作为建筑的受力体,外围的木结构体系独立存在,而土楼的外墙为承重墙,并联建其它建筑。”[37]换成通俗的话说,墙倒楼就倒的,是土楼;墙倒楼不倒的,是土堡。
还有一点根本不同,正如我前文所说:福建土堡,源于闽省山区百姓躲避匪患的山寨的演变;而福建土楼,则源自明代中叶以来闽南山区、沿海的抗倭土城的演变。
至于包括大田在内的闽中山区,为何发展出土堡建筑、而不是土楼建筑?其实原因很简单。闽中山区,人口稀少,土地资源并不紧缺,无须在“夯土建筑外墙承重”这一点上斤斤计较。例如,大田县面积达2294平方公里[38],1535年(明代嘉靖14年)置县时人口仅2.6万人。直到1949年,大田县人口也仅9.9万人[39]。土地资源并不紧张。而在闽南、闽西地区,不仅地少人多,而且历史上闽、客冲突剧烈,战乱连绵,闽南人和客家人,不得不各自用最少的土地资源,去建筑自家防御设施,最终被迫出现“外墙承重、平战一体”的土楼。
另一个问题是,福建土堡,现存数量多少?分布地域如何?坦率地说,至今仍是一笔糊涂账。陈文波撰文、曲利明摄影的《福建土堡》书中,也只能给出个模糊数字:“据不完全统计,历史上,福建土堡的数量曾经上万,如今,登记在册,有名有姓的土堡不过几百座。土堡基本形制还在,堡内建筑还在的土堡,不会超过100座。而尚在‘原生态’、保有‘原真性’的土堡,不过几十座而已。”[40]我自己亲身走访并记录的闽省各地保存大体完好的土堡及土堡遗址(不含规模巨大的“民城”),总数为86座。我自己知道,还有几座土堡,我从未见过。
仅以“大田土堡”的数量为例。《大田文史资料》第20辑《大田古建筑》中,收录土堡20座[41];三明市博物馆馆长刘晓迎先生《福建土堡》书中,收录大田土堡15座,同书后记《福建土堡(三明)始建年代表》里,列出大田县土堡17座[42];大田县博物馆馆长陈其忠先生,用功最勤,在《大田文物精华》书中,收录大田土堡总计93座[43]。据我走访,至少还有大田县上京镇城口村“城口碉楼”等3座土堡,未被《大田文物精华》收录。
所以,也只能尴尬地说,大田土堡,现存数量,约在100座左右。
大田土堡的类型
我比较赞同戴志坚教授对土堡的分类。他根据土堡建筑地点,将土堡分为:建在山顶上的“高岗型土堡”、沿山坡兴建的“坡地型土堡”、建在田地中央的“田中型土堡”、以及混合上述各种建筑形式的“混合型土堡”[44]。
一、高岗型土堡——造型美仑美奂的“琵琶堡”
琵琶堡是属于那种任何人一见都忍不住惊呼赞叹的土堡。它位于大田县建设镇建国村外的小山岗顶上,现存土堡为1740年(清代乾隆5年)所建,占地面积近700平方米,因形似乌龟头,历史上称为“龟头城”[45]。由于小岗三面陡峭、一线山膂连接到旁边高山,如果从高山上俯瞰,整座土堡形似琵琶,美仑美奂。最好是从217省道建国村外通往“高云水库”那条水泥路上去,到今年刚刚兴建的观景台和休息亭两处,最能欣赏到琵琶堡美妙的身影。
二、坡地型土堡——建筑装饰最精美的“芳联堡”
芳联堡,位于大田县均溪镇许思坑村,现存土堡建成于1864年(清代同治3年),占地面积约3600平方米[46],是一座集防御、居住为一体的土堡[47]。从2012年至今,我4次走访芳联堡,每次都遇到大雨,所以芳联堡给我的印象,总是湿漉漉的。但我依然认为,芳联堡是除了永安“安贞堡”之外建筑装饰最精美的土堡。
三、坡地型土堡——壮观的“安良堡”
另一座任何人一见都会发出惊叹的土堡,是安良堡,位于大田县桃源镇东坂村,建成于1811年(清代嘉庆16年),占地面积1200平方米,傍山而建,前方后圆,高低错落,不论从哪个角度拍摄,都是一幅美丽的画面。历史上1895年(清代光绪21年),安良堡曾遭闽南土匪围攻数日,熊氏家族据堡坚守,土匪久攻不下,只得无奈退去。1941年,安良堡又遭永安土匪王仁峰部围攻,依然巍然屹立[48]。对了,安良堡还曾上过《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的封面,其美妙身姿,引起举国惊叹。
四、田中型土堡——“攀贵堡”
若论田中型土堡,最美的肯定不是前面提到的浮云堡、泰安堡,而是攀贵堡。攀贵堡位于大田县湖美乡旺建村,竣工于1773年(清代乾隆37年),占地面积2600平方米。攀贵堡之美,不仅在于其创造性以劳作的水田作为土堡的外围防卫设施,敌人若想接近田中型土堡,首先须得沿着狭窄、泥泞的田埂,走上半天,极易遭到堡内阻击,同时,田中型土堡由于其位于稻田中央,故四季景色,各不相同,足堪审美。
五、田中型土堡——“凤阳堡”
如今位置相对偏僻的大田县济阳乡,历史上却是商贸繁荣之地,保存下大量古建筑,其中最突出的当属田中型土堡——凤阳堡。凤阳堡位于济阳乡济中村,占地面积2000平方米,门匾上刻着:“凤阳堡,乾隆7年,王春吉旦”,明确表明它建成于公元1742年[49]。
(2018年8月4日星期六8时48分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