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秋叶子-

 

多年前读过一首现代诗，忘记了是从哪里看到，被我抄在了笔记本上——

 

在天与海的尽头

该粉碎的都粉碎了

如残破的贝壳

该隐瞒的都隐瞒了

如厚厚的沉沙

该忘却的都忘却了

如弃船的枯骨

该凋零的都凋零了

如孤独的海烟

该有梦的都梦过了

如一闪而过的鸥翅

该流泪的都流过了

如蚌内柔柔的盈珠

该结疤的都结疤了

如紫黑色怪状的礁石

该痛苦的都痛苦了

如辗转抽搐的暴风

 

那么

你为什么还要

生长在这里

你这棵瘦弱摇晃的

面海而孤独的相思

每日每日

那如血的滴滴红豆

红豆

红豆啊

垂落

在世界的尽头……

 

很多次，字字句句的读着；很多次，字字句句的写着；很多次，字字句句的想着。总是在读这首诗的时候，想起自己那么多次的去到海边，仿佛心里满满的，又仿佛心里空空的。

 

——题记

 

无数次，再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来到海边。这一次是多少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是最不一样的海。

 

这一次，不同，与以往的千百次不同。冷冷的深冬，冷冷的风。风很大，很冷。

 

海，你会问我为什么又来吗？你是我一生永远不变的情人，你应该懂我。很多年里，你知道的，我无助时、开心时、茫然时、落寞时，我都会想起你，都会想办法来到你的身边。

 

海，那么那么多次啊。来到你的身边，仿佛只有在海边，才能彻底倒空自己，就那样呆呆的坐着。去看远处的海天一色；去看海面上鸥翅翩然；去听海风里你说给我的情话；或者就那样，你风平浪静，我安静独坐。

 

任怎样的一切都是好的，不是么？因为，我喜欢啊。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你这样？阴云密布的天空，仿佛要伏在了海面上。风在怒吼，你在呼啸。你想说什么呢？

 

我呆呆的看着，一排排巨浪被风掀起，汹涌着，从远处走来，冲向岸边，冲向我。海浪被岸边的岩石摔的粉碎，碎成飞沫，飞沫四溅，向着岸边飘散，洒在了我的头发上。

 

冷啊，我就站在这里，风已经把我吹透，浪也已经把我包围。那一瞬忽然想，是不是，可以这样死去？死在你的眼前，死在你的怀里。

 

海，今天的你是雄狮吗？是猛虎吗？是想跟我说什么？是要骂我吗？还是你积蓄了委屈？落寞？想要说给我听？

 

为什么蓝天碧水没有？为什么和风暖阳没有？为什么鱼儿徜徉没有？只有风的狂舞，只有浪的嘶吼。

 

你见过我太多次的泪水了，是么？这一次也不奇怪。

 

知道吗？

 

我真的想告诉你这半生的苍茫这人世间的苦痛；

我真的想把一切想与人言难与人言的一切的情愫向你倾诉；

我真的想剖开我的内心不留任何的角落让风吹透让浪洗尽……

 

想起第一次在星海，沙滩上堆起的沙堆，那时我的眼神一定是澄澈明净又温柔的。

然而，今天，原谅我，历尽千帆，我已不是我。在这苍茫的人生岁月里，我失去了我一直爱护的我！

 

（2022年1月19日，去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