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海科大之崛起(1960-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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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科大侯元庆毛启爽王保华 |
国立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先生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上海科技大学依托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实行“院校结合”、“所系结合”,这也是上海科技大学所特有的办学模式。在建校之初,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有关研究所所长或副所长严东生、谢希德、王应睐、邹元爔、汪猷、黄耀曾、王希季、程晓伍、李珩等科学家兼任系主任,卢鹤绂、汤定元、张家骅、汪厚基、曹天钦等38位科学家先后来上海科技大学兼任教授。这些著名科学家大多是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院士),他们直接给学生讲授专业基础课和专业课,使上海科技大学的教学和科研从一开始就有了较高的起点。
在此办学模式下,上海科技大学强调“三基”(学生基础知识要扎实一点,基本知识面要宽一点,基本技能要强一点)、“三严”(严肃的态度,严格的要求,严谨的学风),这也成为学校的办学特色。
曹天钦、谢希德夫妇都是1980年的学部委员。曹先生是上海科大生物物理化学系(8系)创系元老。谢希德先生是上海技术物理研究所首任所长,上海技术物理研究所创建于复旦校园,而上海科大物理系是由上海技术物理研究所负责筹建的。1958-1960年科大02系借读于复旦,上海科大物理系首任系主任是谢希德院士。1960年9月58、59、60级入驻嘉定南门校园,徐昌权教授接棒二系系主任,徐教授是清华物理系早年毕业生,徐教授那届物理系只毕业了不到10人(钱伟长即是其中之一)。
5903吴锡龙学长还保留着当年的上海科技大学记分册。上海科技大学记分册记录了当年上海科大学生的基础课和专业基础课阶段的课程名称、成绩和任课教师签章。在吴锡龙学长的记分册里,黄育仁、徐昌权、朱振和、夏宗辉、毛启爽、冯子来等教授的姓名赫然在列,多年后,吴锡龙学长感慨:“虽然建校初我们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但是学校为我们配置的师资是一流的!”
侯元庆先生从美国回国后,先在复旦大学工作,在1960年,侯元庆先生从复旦调入上海科大三系,那时三系已经有毛启爽、冯子来等著名教授执教。侯元庆先生后来做过三系副主任,还担任过上海科大学术委员会副主任。1985年初夏,侯元庆先生逝世。在1980年代,国内微波界有四位最出名的科学家:黄宏嘉、鲍家善、侯元庆、林为干,其中林为干先生是成都电讯工程学院的,其余三人均执教于上海科大,当年上海科大在电子信息领域的学术地位可见一斑,也从一个方面说明上海科大人才济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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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线电系的创系元老,自左到右是林住集、 姚宝善、王保华、冯子来、陈雨田、侯元庆。
左起:无线电系总支书记陈雨田;无线电系第一任系主任、副教务长毛启爽;校党委副书记荊典谟。
上海科技大学在当时就非常重视培养学生应用知识解决问题的能力。5903学长们回忆:“进校不久,我们就佩着上海科技大学校徽到有关研究所去参观。我们的老师十分重视专业基础理论教学和实践动手能力的培养,在一年级时就要求每人安装一台电子管收音机。”
63011徐嘉明学长回忆:
1964年秋天,我正读二年级,从此考试一律采用开卷考。另外,外语重新分班,按照学习成绩,打乱原先的系与班,全年级分为甲、乙等班,因材施教,提高学生的主观能动性。本人有幸分在英语甲班。
从二年级开始,我每门功课的期中和期末考试成绩保持全5分。因为开卷考是在考解题的思路;因为开卷考省却了死记硬背;因为开卷考发挥了上课专心听讲的作用;因为开卷考,有更多的时间锻炼身体,使得考试时的身心状态比一般的学生更佳。
1970年12月本人一到七二四研究所,就有幸与其他五位毕业于上海交大一系与二系的68届毕业生耿兆麟、邵张明、李舜华、顾尔明、谭荣兴一起,第一批抽到第一研究室从事代号为673的军用作战情报中心的研制工作。科研工作如同“开卷考”,参考资料明摆着,靠的是思路,需要的是工作态度。多亏贵人相助,当时的项目负责人、后来的七二四研究所所长秦学昌老师很快发现我的科研能力,委我重任,负责研制“数模-模数转换分机”。当时68届同事中只有交大毕业的耿兆麟同学也负责研制一个分机。“十年磨一剑”,当我在1979年3月为解决分居两地调到上海宝钢时,终于完成了样机的研制。军工单位几乎与外界隔绝,闭门造车,不知道自己科研成果的水平如何。我离开七二四所前夕,领导安排哈军工的资深教师章楠老师接我的班,章老师通过测试,当众评价我研制的核心部件“比较器”的精度,超过了他向学生授课时讲解的精度。在1985年首届全国科技大会上673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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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5月4日,徐嘉明学长被评为上海科技大学“三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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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5月4日,徐嘉明学长被评为上海科技大学“三好学生”。
6003吴达慎学长,当年是由浙江省科委送到上海科学技术大学代培的。他回忆:“当年刘芳书记、毛启爽教务长等老师们亲切地对我们说,上海科大培养学生的目标不是成形的茶杯或工具,而是一块千锤百炼的好坯料,这样学生们踏上社会后,就可以根据社会的发展的需要,将自己锻炼、造就成社会需要的人才,这些教导时刻铭记在我的心中。”
化学冶金及物理冶金系58级沈国雄回忆:“这里举两件有趣的小事:大概是1961年的5月份,在班生活委员的带动下,把班级按包干任务在当时学校校园内空地上种植的蚕豆收摘下来,但是我们没有上交学校,而是到镇上一个亲戚家炒了一大锅,全班同学美美地享受了一顿,连明年的蚕豆种子也没给留下,这自然挨了系里一顿批评。当时学校尚无浴室,上海学生只能在大礼拜回家洗,只苦了班上的广东同学,因为当时整个嘉定城内无一家公共浴室。待嘉定第一家浴室清泉浴室建成,试营业第一天就招待我们科大学生。因为长期未曾这样痛快地洗过澡,我们班上一位广东同学贪浴,结果晕倒在浴室,被班上同学赶紧抬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1963年,上海科技大学首届学生毕业,中国科学院对当年分配到该系统的79所高校数千名毕业生进行统考,专业课成绩排名上海科技大学毕业生位列第一,北大、清华分列第二、第三;基础课成绩排名是北大的毕业生位居第一,清华第二,第三名即上海科技大学。
1993年5月19日,上海科技大学建校35周年,数学系黄育仁教授评说上海科技大学1960到1966年的这段岁月:“三十多年前,正值国家困难时期,我们这些来自各单位的教职员工,为着国家的教育事业,不计个人得失,远离市区来嘉定,淌着汗水参加建校劳动。我们一面从中国科学院上海各研究所请来专家担任系主任和教授,一面依靠刚毕业的年轻教师,依靠集体的智慧,同心努力,艰苦创业。当时是边建校、边办学,师生同在草棚内、泥地上吃饭,生活上的必需品也奇缺,学生读的书是教师们自己刻印在黄纸上的讲义,但人心很齐,几乎人人都对这座新建的学校充满感情,期望着一批批高级科学技术人才在这里毕业,成为国家建设的栋梁之才。35年后的今天,愿望已成为现实。当年的年轻小伙子,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很多已走上了重要的领导岗位。在欢庆建校35周年的日子里,曾为我校献过爱心,出过微薄之力的人,都在为我校取得的成绩感到欣慰,也为曾是我校的一员而自豪。祝愿我校年年出硕果、岁岁出精英。”
2018年5月19日,上海科技大学建校60周年,远在加拿大的上海科大建校元老王保华老师用宋代朱熹的诗句,为上海科技大学建校60周年的题词:“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浩劫,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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