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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怀念亲情 |
母亲离开人世已经九年了,在这九年里,我时时刻刻都在怀念着母亲,日日夜夜期盼着母爱再次浸润干涸的心田。尤其是那两条母亲亲手缝制的围裙更让我生出睹物思人人不在,满目期盼徒叹息的感触。
十一年前,我从学府毕业又投身学院工作,由学生摇身变为老师。对于这样一个涉世未深,不懂人情世故的初生牛犊,内心不仅憧憬着自立生活的新希望,而且全然不顾双亲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进言。因为没有真正独立生活过,自然不知道油盐柴米的繁琐;总以为自己所了解的一切是从书上得来的,那么躬身践行也只要以书为本就能应付生活的局面了。所以,父母亲叫我下厨操练手艺时,我不屑一顾地说:“十几年的书都读过来了,未必这些粗活难得到我?到时买一本菜谱来对照着弄不就行了?”那时的我太轻看生活的实际,总觉得自己应该干些大事情,哪能把精力消耗在厨房这狭小的方寸之地呢?因此,当时的我根本听不进父母的任何劝告,从书店买回来一本湘菜菜谱,算是对以后饮食生活的参考罢!
由于缺乏实际的操练,看似简单的饭菜却不太好弄,油多了,菜腻味,油少了,菜粘锅;盐多了,难以下咽,盐少了,淡而无味;尤其是火候把握不好,炒太生了,需回锅重炒,炒熟过了,黏黏糊糊不知其味。总之,一开始踏入现实的生活,我就有左右碰壁跌跌撞撞的感觉。可又不能每天空着肚子上班,只能敲着饭盆进食堂,要么去排档吃快餐填肚子,偶尔去同事家打打牙祭!
母亲看我消瘦的模样,疼惜地说:“没吃好,身体会垮掉的!”说着就下厨弄好吃的给我,说是好好补补身子!我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推说工作太累了,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缘故!临走时,母亲交给我两条滚边的花布围裙与两幅袖套,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女人要想生活幸福,得要有一手厨艺活。你书念得好,相信也一定会学会生活。这两套围裙你用一套,另一套留着给他用,两个人一起料理生活,小日子才会过得红红火火!妈希望你幸福!”妈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沉重起来,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看起来离幸福很远!可是,为了安慰母亲,我不以为然地说:“妈,不用担心我,找一个会过日子的男人天天照顾我不就行了吗?!到时把这两套围裙都留给他用!”其实,我在心里纳闷,妈妈说的幸福也太没边了,如果真像她说的,男人找一个女厨不就得了,女人也不用念书上大学,好好学学厨艺就可以得到幸福了!“唉!说你单纯,天真,还真是如此!将来你会慢慢体会到的!”母亲的这一声轻叹如同棒陲时时拨动着我的心弦!
就这样,母亲用心缝制的围裙跟着我辗转于锅碗瓢盆,厨房手艺也日益见长,不仅可以应付简单的饮食料理,而且给另一套围裙找到了主人。好在我们俩都是从书香学府里出来,都对厨艺活不太里手,彼此彼此要求不高,有什么做什么,煮什么吃什么!尽管在吃方面也有差异,但都能相互包涵,不过分挑剔!因此,第一次带他回家拜见双亲,面对满满当当一桌的饭菜,爱人吃得还很满意!心里估计他可能饿得荒罢!
后来一次回家,母亲悄声问我他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我说谁知道啊?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随便做就行了。可母亲说,一定要对对方上心,抓住他的胃口才行!结果,那天母亲弄好一桌饭菜,高高兴兴地看我们吃,可能是没胃口,我们吃得都不多!母亲在一旁劝说,煮得不好,也请多吃点!可是,爱人说吃饱了,就放下碗筷离席了。就是这么一顿平常的饭菜,我们在享用时忽略了爱心,让母亲潸然泪下。看到母亲落泪,我大为不解,觉得母亲也太小题大做了。于是解释说,这几天都没胃口,吃不下饭!没怪饭菜不好吃,你可千万不要多心伤了身子!母亲说,不怪你们吃不下,是我做的不好吃!可以往他都吃了两碗饭啊!唉,我的母亲是这样细腻善感,而我却显得有些粗心大意了!难怪,母亲此前问起我他爱吃的食物有哪些,她何尝不想让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回去后,我问爱人为什么吃一碗饭就撂碗筷走人了,害得母亲还在自责自己的手艺呢!爱人说,咳,说实话!我都吃不惯你们家的饭菜,太清淡了!我一向习惯了咸辣,去你家一下子不适应清淡口味!我告诉他,这是因为母亲有心脏病,菜蔬不能吃得咸辣,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健康而讲究饮食清谈。再说,老吃咸辣,对身体确实不太好哇!但因为地区饮食差异,爱人吐出了真话,也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此后回家,我总会事先告诉母亲他爱吃的有哪些,并且在厨房里给母亲打下手。有时想,幸好还不是天南地北,隔海跨国的差异,否则,不知道该怎样调理因此引起的生活问题!
接下来,由于母亲离开了我,我的生活也似乎少了许多主见。为了爱人吃得踏实,习惯,我不知不觉随了他的口味,买菜做饭总是想到这是他爱吃的,那是他喜欢的....我到现在都不记得自己最爱吃的是什么,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尽管有几次爱人问我喜欢吃什么,他买给我吃,可是我却想不起来到底该说哪一样?因为这世间,除了母亲,没有人会记住我饮食的爱好,也没有人会亲手做好吃的让我品尝了!
在儿子降临人世后,母亲给他的围裙早就闲置了。虽然,我像母亲期待的那样幸福,像她那样每天锅台灶后转身,为至爱的人精心料理生活,但我却再也得不到至亲的关注与爱护了。
每天,我卸下工作系上围裙,就系上了对母亲的想念。如果母亲在世的话,现年六十五岁的她看到我的生活该是多么的心满意足啊!母亲的围裙陪伴了我十年光阴,从少女成长为少妇,从女儿变身为母亲,有谁知道那条泛白的围裙里面兜满了我对亲恩无限的眷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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