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衣记

                          　文/如约

    云走后，那件衣服成了他留给她最好的伴侣。每天，只要想起他，只要心情不好，只要半夜失眠，她就会起来把那件衣服穿上。每次只要穿上那件衣服，她就会回到多年前那个午后，周身会不自觉地暖起来，阳光普照大地，微风拂面，一切如此惬意、逍遥，闭上眼，感觉嘴唇慢慢被湿润……不经意间脸已红透，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吻把她带回了美好的人间。那件衣服是她与他初遇时穿的，柔软而温暖，像她那时的心房。可是那样的衣服在初春的夜还是显得不够，于是怜香惜玉的他把自己的厚外套覆在那件小外套上，于是她便有了他的体温，一直到失去他，她还觉得那件衣服像个精灵，保守着莫可名状的秘密，演绎着他们未完成的故事。于是，在家人将他的所有东西都送走以后，她偷偷保留了这一件，紫色的，像云说的让人感觉忧郁和高贵的紫色的小外套。

　　晚上，夜凉如水，如果云还在，他一定会故弄玄虚地蒙上她的眼睛挽着她的手走上阳台，然后将他得意的礼物——一轮明月送上吧，可是现在明月只会让人觉得萧索，越发凄凉。她不自觉地把被角紧了紧，怀里抱着那件小外套，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突然一阵大风刮起来，树枝乱摆，地上的碎叶狂卷起来。漫天灰尘像飞沙走石。一挂白线斜斜从天而降，接着又是一挂……正在办公室繁忙的她，突然放下手中的笔，狂奔下楼，冲出大门，跑上大街，来不及喘口气，又继续拐弯，再跑。终于，跑到自家楼下，穿高跟鞋的脚已经微疼了。可是，抬头一看，她吓呆了，屋檐上哪还有那件衣服的影子？顾不上还在打颤的小腿，她茫茫然四下里张望，东拨拨，西掏掏，直把院子都找了个遍，终于在几棵矮冬青根下找到了它！顾不上衣角的泥水，也顾不上脸上的水珠，她一把把衣服摁在胸口上，顿时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脸上热辣辣地，天上的雨点似乎变成了无数的吻，印满她的小脸……

　　“哈欠——”睁开眼，月光正从窗外伸进来，忽然感觉身边空无一物，除了那件紫色的小外套。她紧紧地把衣服纂在手里。在星光里，她一遍又一遍地细数闪闪发光的衣服上的亮片，感受胸口一阵紧似一阵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