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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5年以来,曾国藩湘军的活动,局限于湖北与江西两省。而太平军则仿佛在跟湘军玩捉迷藏的游戏。当湘军大部队被困在江西时,太平军便开到湖北,攻城略地。当曾国藩逐步把主力派往湖北时,太平军又向清军兵力空虚的江西涌来,迅速攻占了江西的大部分州县。
太平军于2月7日开始攻击位于南昌西南方约两百里处的樟树镇。此地的得失,直接关系到南昌的安危。曾国藩派刘于浔率领内湖水师,将进攻的太平军击退。
第二天,周凤山也率陆师从新淦回援樟树镇,在瓦山遭遇太平军,将太平军击退。
2月14日,彭玉麟率水师在樟树附近的临江镇攻打太平军壁垒,获得胜利。
太平军攻击樟树镇失利,却在3月2日攻占了江西中西部重镇吉安。周玉衡和四十一名下级官吏战死。清军在这座被四条江水环绕的城市里坚守了七十天,结果还是无法挽回败局。
自从太平军攻破各座名城,只有湖北省的官员死在他们的官位上。吉安是一座府城,坚守的时间比武昌还要长,府县主管学政和防汛的下属官员和委员,与城市共存亡,情状更为惨烈。士民以死抗争,情况与义宁类似。清廷官员们接到报告,莫不痛惜。
这一来,清廷在江西西部边界各个州县势力迅速瓦解。老百姓纷纷向太平军献出粮册,输送财物。石达开的部队设置官吏,防守渡口,四处巡逻,加强防守。
曾国藩留在江西的部队,成为孤军一支,驻扎在南昌和南康之间,为太平军各部所牵制,人人寒心。
清廷的谋士们都把眼睛盯着湖南,指望湘军的家乡能够帮助江西摆脱困境。朝廷下发的谕旨附带了地图,展示了一个计划:在湖南与江西之间开凿水路,以通水师。人们对局势的忧虑,到了这种地步,以至于想用愚公移山的精神来改造自然。
吉安被太平军占领后,人们指责周凤山作战不力,见死不救。湘军士气低落,名声受到损害。
这时,刘长佑率领湖南的援军从醴陵来到江西,进攻萍乡。
湖南本省的防守,以王錱的部队为主力。2月15日,江华的起义军弃城而走,王錱率军拦截,将他们打败。
湘军游骑兵于3月12日到达萍乡城下,太平军出动一千多人来攻打军营,湘军发起反攻,打败太平军,追赶到城下。
守城的太平军向袁州告急,袁州的太平军首领说:“来军虽然兵力不多,却是经过阵仗的部队,我们不可轻敌。”连夜派出一千人的劲旅增援。
3月22日黎明,太平军增援部队分为三队,进攻湘军。一名身着黄衣的太平军将领骑马守在峡口,督杀后退的战士。刘长佑亲自带领一百人绕到他的身后,从背后袭击。
湘军左右两方夹攻,太平军佯装败退,刘长佑突然从后面冲向峡口,太平军将领慌忙下马,从一旁逃走,太平军顿时失去了气势。湘军纷纷追赶太平军将领。
黄衣将领跑进村内,躲在屋子里,湘军便掷火烧屋。太平军也掷火抗拒屋外的湘军,火势大盛,反而烧了自己左右的房屋。
太平军大部队赶来救援,黄衣将领已投火自尽,于是太平军飞奔而逃。
3月27日夜晚,城内的太平军自动逃走,湘军进占萍乡。
湖南的另一支援军由湘乡人萧启江率领,从浏阳出发,攻打萍乡东北一百五十里处的万载,在距万载五十里的树潭打败太平军。
袁州的太平军有所顾忌。骆秉章听说万载有太平军劲旅,便命令田兴恕率部前往助战。
田兴恕敢于冲锋陷阵,以勇猛自负,认为刘长佑儒雅文弱,自己虽然属他管辖,却不甘心落在下风。他遇到刘长佑的营官,见那位营官竟不下马,勃然大怒,挥鞭抽打,还亲自找到刘长佑责问。刘长佑满脸堆笑,向他致歉。
田兴恕率部赶到万载,萧启江屈尊对他以礼相待,田兴恕很高兴能为他尽力。万载地处偏僻,是一座小城,太平军的后援跟不上,当地起义军频频抵抗湘军,都被湘军打散。副将杨恒升派出小股部队,引诱城内的太平军出战,探得太平军的虚实。
从湖南增援江西的湘军虽然有所收获,但周凤山的部队却吃了败仗。
太平军于3月24日在樟树镇攻击湘军,周凤山被打得打败而逃。几十名太平军在后面追杀,周凤山狂奔一百多里,逃到南昌。
曾国藩见周凤山落败,深叹手下没有大将,便命令李元度率部从湖口移驻饶州,另派邓辅纶与林源恩招募平江勇丁。从此,将李元度率领的部队称为“楚军”,把邓辅纶所率领的部队称为“江军”。
邓仁坤专管本省的厘局,打算靠它提供军饷。而林源恩熟悉平江,曾有作战功绩,和李元度十分亲善,曾国藩便把大权交给这三个人。
太平军攻占樟树镇以后,继续向前推进,攻占南昌东南边的进贤、东乡和安仁。人们对周凤山更加失望,说他根本不是将才,即便他去援救吉安,也会失败。也有人说:“如果周凤山早一点进入吉安,凭城防守,得到周玉衡的协助,两者都可以不败。”
但是,这时说什么都没有用了。3月28日,太平军攻占江西东部距离南昌两百里的抚州,军锋向南北扩展,波及鄱阳湖以东的余干和万年。
太平军在江西的势力进入极为强盛的时期,太平天国在这个省份拥有了七座府城。江西的八府五十多个县,清军只占着北部的南昌、广信、饶州和南部的赣州、南安五郡,南北两部的联系已被太平军切断。
不久,太平军相继攻占建昌和南康。曾国藩被迫移驻南昌,以战船作为他的指挥所。
4月2日,万载的太平军向南奔赴袁州。杨恒升率部入城,将太平军所留下的财物全部收缴,并向萧启江报告,部队在城内驻扎。
杨恒升的祖父当过万载县令,为官谨慎朴实,为百姓所拥戴。可惜由于前任县令亏空,连累到他,因此而被罢官。民众凑钱报答他,他都谢绝,客居本县,疲惫劳累而死。现在他的孙子杨恒升竟然收取万载的财物,百姓感到惊奇。
瑞州和临江的太平军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气愤,集结兵力,兵分三路,每路几千人,决心攻取万载。
4月8日,彭玉麟率领内湖水师驻扎鄱阳湖西岸的吴城。
曾国藩身边没有湘军,孤身一人,四周都是太平军,他与湖南断绝了音信。被分隔在各地的湘军,不得不开展地下活动,招募敢死的军士,用蜡丸藏信,穿行在小路上,用暗语接头,传递消息。但这些交通员往往被太平军捕获,无法送达的密信多达百分之四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