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访白马涧

红楼茗客

    三趟难忘的造访，一晃二十年，我算是亲眼目睹了白马涧沧桑巨变，这也是与枫桥人的一种缘份吧。

记得1985年9月初，有位身穿旧军装的年轻人扛着一匹麦尔登呢闯到我的办公室，他一边把呢绒的包皮布撕开来，让我们看呢的质量，一边告诉我们说，这是他们马涧村毛纺织厂刚刚生产出来的。那时我正在石路闹市区荣泰绸布店（今精品商厦址）担任负责业务的副主任，吃布店饭已冒十年，可从未听说白马涧还有毛纺织厂？我凭手感觉得麦尔登质量不错，不太象一般村办厂的产品，心里有点将信将疑。年轻人见我们有疑虑，便一个劲地邀请我们先到马涧看看。后来我才知道这年轻人叫查建康，是位部队复员军人，新任马涧村支书。

第二天，我决定和助手小童一起到马涧转一圈，那时去马涧十分不便，从石路阿黛桥乘6路公交车只到西津桥。得知我们要去看毛纺织厂，村里特地派来了一辆手扶拖拉机，赶到西津桥来接我们。拖拉机车的斗里放着几张克罗密折叠椅，坐在折叠椅上，须用手抓牢车斗边的护栏，就这样我们乘在拖拉机上闻着刺鼻的一股股带柴油味烟雾，听着震耳的“嘭嘭”声，颠颠簸簸，摇摇晃晃，沿着一条沙石大道驶向白马涧。好象路还蛮长，近山还有一段七转八拐的绕坡路，路旁到处是堆着从山上开下的大小石头，狭窄的道路上还得不时与那些运石头的拖拉机交汇。拖拉机一路嘭到马涧，还真让人有点头昏脑胀，这是就我头一次造访马涧村最最深刻的印象。

那时马涧村部与毛纺织厂之间的一段路正在修筑，查书记、张厂长热情地陪我们一起边走边作介绍，穿过村落间石板小桥，再走了一段田间机耕路，才来到四周尽是稻田的毛纺织厂。查书记告诉我们，厂房是由原来大队里的旧仓库改建的，为了保证呢绒质量，特地聘请了多位苏州、无锡毛纺织厂的退休人员。我们到轰鸣的车间里与老师傅们作了交谈，原本心中的疑团，顿时释然。

当时还处于计划经济时期，回到商店后，我们向市公司作了汇报，开始试销马涧村“枫桥毛纺织厂”的呢绒，受顾客们欢迎，随后城里几家绸布店也纷纷到马涧要了货。我们还向公司业务科作了推荐，听说科长带着人也到马涧进行了实地考察，并与枫桥毛纺织厂建起了供销关系。由此，我和马涧村查书记、张厂长们结下了一段友情。

次年秋，我调到公司工会工作，随后又借调到市商业局编志办公室，从此一转就是好些年。

1992年5月，有一天查书记打电话告诉我，说村里要搞一项庆祝活动，邀请马涧的老朋友们都去参加。这时去马涧要方便得多了，西津桥到白马涧修好了标准公路，通了中巴车。我大约在上午10点多到达马涧村，只见村部丁字路口，砌好的高高的水泥墩子上，正在吊装一匹奋蹄腾跃的白马雕塑，村里披红挂绿，原来是举行白马雕塑揭幕仪式！查书记向我们介绍了近几年马涧的发展情况，陪我们在村里兜了一圈，参观了新盖的一排厂房，筹划着发展新的村办厂，村里有了采石场，开办了一个轧石厂，添置了运输大卡车……村部也搬进了一排新的二层楼。我们高兴地看到，此时的马涧村，犹如跨上了腾飞的骏马，一派欣欣向荣，在枫桥镇的知名度也响了起来。

此后一晃又是几年，记得再次与马涧老朋友偶然相遇，竟是在市委宣传部举办的形势系列讲座的大会场。这时，昔日查书记，已成查校长——枫桥镇党校常务副校长，而我则在总公司办公室搞政宣工作，后来这样特殊的碰面有过好多次。

2004年6月，查校长来电话告诉我，枫桥镇正在筹办划归高新区十周年暨撤镇建街道庆祝活动，他正在一起搞筹备工作，同时还负责马涧片的拆迁指导工作，嘱我去看看即将被拆脱的马涧老村。

我又来到枫桥镇，十年前的西津桥旧影已荡然，展现眼前的是具有浓烈的现代气息的都市一隅。记忆里田野中的荒凉的何山，也建成了绿树成荫的休闲公园。从何山校园出发，查校长亲自驾车，邀我再次造访马涧村。一路是宽敞的大道，大道两旁尽是漂亮的标准厂房，以及正在建造中的成片居民楼。近山一带再没有开山的炮声，看不见满坡的乱石，当年放炮的石塘已复植草木改造成了绿化小园。

道路直了，马涧也变得近了，一会儿我们就来到山脚下的马涧村村部。村干部们正在研究拆迁安置工作，尽管隔了那么些年，大家依然认得出我。查校长陪我又在村边兜了一圈，马涧老村已经大部份拆迁，往日的农家小园、竹篱菜畦……正在被拔地而起的楼群所取代。这里正建设成新城市区，农民们家家户户忙着准备搬进新居民楼……二十年巨变，弹指一挥间，我不由得感慨万千。见到路口那座腾空欲飞的白马雕塑还在，我感叹地对查建康校长说，拆迁时应该好好保存它，它可是马涧村变迁的见证啊！

2005年4月18日稿

（载《白马涧文化》2005年春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