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假日被微信掠夺后,真希望去一个没有网络的世界。想起一篇旧文,分享给大家。】
在中国版图那公鸡尾巴的最上端,有个小小的村庄,叫禾木。
追了我一路的手机短信,终于在这里彻底消失了。。。。。“无可用网络”。。。。。。
手机成了我的怀表,起居时间比北京晚了至少两个小时。
饮尽两大碗奶子酒,从土瓦族木屋里走出的时候已经11点了,西北山峰的暗影后还有微弱的天光。
满天繁星,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星空。定睛看时,原来星空并不寂静,一些会走的星星横来竖往地奔跑着。
躺在乡政府的客房里,久久不能入眠。
乡长说,我打破了他们的规矩,以往来这里的客人,酒后没有走着出来的。我说,我也打破了自己的规矩,我已经四年滴酒未沾了。
下午到达的时候就在敖包前被硬灌了两碗奶子酒,因为不喝就不能进村,叫下马酒。本来打定主意晚上绝对不再喝了,可还是被乡里的女书记挫败了我的决心。来前听说乡有个女书记,在这里已经工作了8年,这足以让我佩服和感动。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来晚了些,显然是在别处喝了一些酒,已经略有醉意。来了就给我敬酒,说这是民族风俗,我必须尊重。下午已经失去贞洁,我只得喝下一碗,然后毅然把碗扣下,表示决不再喝。她竟跳了起来,捋胳膊挽袖子,瞪着眼对我想说什么又一时说不出,脸涨的通红,最后从牙缝里冒出一个字“操!”。我只好又喝下一碗。然后任凭他们怎么劝我也是不喝了。
我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我尊重你们的风俗,请你们也尊重我的原则,如果今后这里成为旅游胜地,免不了还会有类似的文明的冲突,大家应该彼此宽容和尊重。
躺在床上我就回想这件事情。我的理由其实是很苍白无力的,但也的确是很无奈的。现代文明攻城略地,何时尊重过传统?禾木,没有电讯网络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呢?政府的村村通工程还没有把柏油路铺到这里,乡上甚至没有邮差,信件要到县里的邮箱中取。人口稀少,而且据说是因为饮酒而导致人口付增长,全乡只有2000人,目前电讯公司是不会把发射台架到这里的。但随着游客的增多,电讯网络也会跟踪而至了。供给创造需求,市场改造文化,资本掠夺文明。
凌晨四点,天又开始亮了。鸟鸣犬吠。
熬到5点半,我决然起来,背上相机和三脚架,穿过寂静的村庄,跳过一条涨水的河流,爬上一道山梁,选好位置,架好相机,静静等待日出,等待炊烟,等待无数色友们追求的镜头。我想,摄影有时也象钓鱼,不在乎钓到什么,钓到多少,而是陶醉于人和鱼的游戏,陶醉于人和景色的对话。
等我回到乡政府已经是9点了,别人才刚起床。吃过早饭,我们又要上路,上马酒是一定也要喝的,这次我很爽快,连饮三大碗,还搂着女书记合影留念。
我们的下一站就是著名的喀那斯湖,其实,喀那斯是禾木喀那斯乡的一个村,乡政府就在禾木村,全乡也就这两个村,但两村相距3、4个小时的路程。而喀那斯是早已被现代文明占据了。
(写于2005年6月,图片是网络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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