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节:人生看得几清明
(2011-04-06 01: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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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清明节清明时节坟头人生爷爷奶奶情感 |
分类: 在某一天 |
又是一年清明节,已是待在大学的第四个年头,在学校度过清明节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可书可写的,远离家乡了只能在这一天遥寄哀思,怀念我逝去的亲人。
晚上给妈妈打电话,问及清明节上祖坟的事情,她说老家今天在下雨,山上的坟头挂起的大量纸片被雨水打湿了,山野上充斥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和黄色。老家的清明节习俗除了扫墓祭祖外,在坟前栽种松柏和除草培土都放在清明节当天进行,有些给先辈作传立碑的也必须在这一天,传统的观念里坟墓是不能随便动的,哪怕是生长在坟头的杂草,也只能等到清明时节予以清除,更不用说建造墓碑和培土这一类需要大动作的事情了。各家各户会把白纸或黄纸切割成长方形的纸条,选择清明时节将纸条挂在或用土块压在坟背上、周围的松柏身上,听妈妈的意思是这么做代表着这个坟墓所在家庭后继有人,即通常所说的孝子们;如果哪家的坟墓上空荡荡的,会被周围邻居等窃窃私语传诵这家后人缺乏孝心等等,更有甚至传言这家香火中断,无子孙后代来扫墓和祭拜,也就是所谓的流言蜚语,遭受舆论的谴责。一切似乎都像是做给活人来看的,昔人已逝,能不能笑看现在,不得而知,而活着的人终究要继续活下去,忙碌不是忘记的借口,没时间也不是忽视的理由,即便我们无法亲自拜倒在他们的坟头,无法亲口向他们讲述生活的酸甜苦辣,但我们仍旧可以用想念来祭拜,用回忆来完成最简单也最温馨的祭拜。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还不满三岁,搜索记忆时才发现对她几乎是一片空白,从照片中看出奶奶当年的模样,我只能臆想如果奶奶能活到现在,她会怎么对待她的小孙子呢?毫无概念,无从遵循。
太爷爷和太奶奶是同一年去世的。1997年的春节家里人在悲痛之中度过了新年,太爷爷的离世让那一年的过年如同煎熬,我至今还记得太爷爷驼着背背我上街的情形,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住我,矮小的膀子至今想来仍是那么的宽阔;我不止一次地跟太爷爷搞恶作剧,比方给他的茶里倒进很多的盐,当爷爷拿起笤帚追着我在小院子里奔跑着,他总会喝止爷爷,然后乐呵呵地抱起我,在家里高大的梨树下给我讲过去的事情,即使我基本上听不懂,更没有听进去。清明时节的梨花开得旺盛,闻着芳香听故事,大概是小时候最幸福的事情了。太爷爷去世的那一年,家里那株老梨树因为房屋改建的缘故被砍掉了,而这样的日子以后再也找不到,也无没法回去了。对太奶奶的印象和奶奶差不多,模糊不清,爷爷几兄弟分家后,太奶奶就和太爷爷没有在一起住,直至她于1997年后半年离世,悲痛和衣袖上的黑色图纹充斥了很长时间,几乎被视作为衣服的一部分。
新房子建好搬进去不久,爷爷的病情开始恶化,1998年,弥留之际的爷爷让爸妈请来了他的几位兄弟姐妹交代后事,太多的话语我不曾记得,只隐约记住了他说的一句话,我去后,一切后事从简,好好教育孩子们。在我的印象里,爷爷一向是最严格的,比不苟言笑的父亲还要严肃好几倍,他耐得住清贫和寂寞,文革时在乡村里修筑水渠好多年,他不会说谄媚的话语,更不会主动去求谁,他的倔强性格和他的严肃都写在脸上,小时候因为顽皮没少挨过他的打骂,他对孩子成才抱着极大的希望。后来在求学途中,我常常告诉自己的话语就是,不要给先辈们丢人,更不要给自己丢人,这张脸要靠自己去拼。爷爷去世后和奶奶葬在一起,家人将他们俩合墓,也是了却老人的一桩夙愿吧。
父亲几年前的清明节在坟墓旁边栽种过几株松柏,同一天在外公的坟旁也载上了,如今外公坟前的柏树已经亭亭如盖,而爷爷奶奶和太爷爷坟前的树却不止一次地被墓地所属的主人破坏,只有一株靠在根脚幸免于难,因为树木的生长会占用一定面积,影响农作物成长。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观念,父亲为此生气了好久,其实不必在意爷爷奶奶的坟头究竟成活了几株柏树,也不用在意是否挂满了白色的纸条,离去很多年了,活着的人需要继续活着,而逝去了便不会为生后的事情斤斤计较,记住我们的祖辈,用生者的希望来告慰逝者,留存最深的记忆。
亲爱的爷爷奶奶,您们还好吗?我想念您们。
在风风雨雨中,想起东坡先生的一句诗,在惆怅之余发出感叹:人生看得几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