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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烟的男人

(2010-07-07 10:4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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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某日清理抽屉,发现一绿皮笔记本,打开来看,中间夹着一沓烟盒纸,随意抽出一张被压得很平整的烟盒纸,翻过来看,背面是兰色圆珠笔抄写的一首古词。  
  把其他几张都一一翻过来,每张后边都是同色圆珠笔写的唐诗或者宋词,笔迹歪歪扭扭,每一笔都像刀刻,横竖撇捺的转折全无圆熟处,看起来就是一些笔画随意地戳在一起。这书法实在不容恭维,你却无端地觉得自有一种性情在里头,叫人感到写这字的主人有一种不同常理的桀骜和痴狂。
  这个男孩子,是我人生中接触到的第一个爱吸烟的人,一天不能离开香烟,而我正迷琼瑶。他恰如那些小说里的男主角,每每能把烟圈吐到出神入化,满脸云山雾罩,一下就叫我怦然心动。总幻想着能钻到他吐出的那些烟圈里去,钻到他的心底最深处去。

  我从此喜欢男人吸烟,吸烟的男人,我往往要侧目打量。

  我从此喜欢闻香烟的味道,这个味道,也成了我在世间唯一敏感的味道。

  我从此喜欢上了烟盒,并且喜欢在烟盒的背面信手写几句诗或者词,或者是谁也看不懂的一些句子。

  当然,这些并不代表我还爱着这个男人,事实上,我早已经不爱他,并且回忆起他来觉得如隔了几个世纪般的疏离和遥远。我想,我贪恋的,我念念不忘的,该是初恋的纯洁、美好、真挚;我放不下的,不是他的味道,而是初恋的味道。
  你能不喜欢那一幕吗——

  男人如果吸烟,掏出火机来把火点着了,再低头凑近火焰,猛吸一口,烟头亮了,盖上火机朝旁边一丢,惬意地望后一仰脖,吐出一大圈烟雾,动作连贯、流畅,宛如完成了一种行为艺术,旁观的你光是看看,就觉得透心的舒服。

  通常,吸烟的男人会选择沉默,仰望前方不知名处,若有所思,烟雾缭绕中,多么平庸的面孔也会登时显得高深莫测起来,生动起来,有了内容。这时的你,最好不要出声去搅扰他,陪他一起沉默吧。

  再如果这个男人是在黑夜里吸烟,那烟头的光亮,一星一星地闪,四周是无边无底的黑暗,这星火,会添你心头的温暖;它微弱而顽强,又透着些迷惘和忧郁,叫你心头微微地痛楚;同时却叫你看到希望和不肯熄灭的执著。

  那烟,不能劣质,但不一定要名牌,起码包装、烟盒要特别,那上头印刷的图案,要让人一见倾心,把玩不已。通常来说,有品的男人,他选择的烟亦是有个性的,你从他的香烟取向里甚至可以读到他的性情。
  吸烟最忌爆发户式,热闹场合,咋咋呼呼,拿出烟来撒,全是极品至尊什么的,接烟的人低头研究一番,道一声“喝,这烟高级”,撒烟者咧开一张大嘴笑,还不忘得意地谦虚一把。这样的吸烟,这样的吸烟者,是不懂烟的人,他的吸烟,凭空破坏了一件很雅的事,意境全失。

  吸烟也忌闷闷不乐自暴自弃型,满地烟嘴,满地酒瓶,一个蓬头垢面衣着凌乱满身酒臭的男人躺在地板上说胡话,说着说着眼泪鼻涕齐下,这是沉重的,悲伤的,毫无美感可言,这不叫吸烟,只能叫发泄,叫麻醉,同样叫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吸烟上瘾了不好,那会显得贪婪和颓丧,呈现一种病态,类似吸毒;完全不吸也不好,给人印象就是一个呆板而平白,一目了然的,循规蹈矩的,生活全无意外和惊喜的男人,少了情趣和波浪,一根直线。
  
  吸烟其实是顶优雅的一件事,你看,若是在思考的时候,来一支,缓解紧张或寂寞,是多么愉快啊。会吸烟的男人,节奏也是不紧不慢的,一切显得胸有成竹,流露一种气度,从容的气度,笃定的气度,纵有小烦恼,亦无伤大雅的气度。这种气度,因带着智慧和把控一切的大男人气,让人倾倒。
  
  当然,吸烟有害健康,这是个矛盾,若是对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他不吸烟,你会嗒然若失;他若吸烟,你在欣喜和迷恋的同时,将如何处之呢?吸烟的他,叫你上瘾,你若要他戒烟,那便是等于叫你戒掉心爱的男人;不叫他戒,又担心他的肺。真是个左右为难的事情。马克吐温说“戒烟是很容易的事情,我一年戒过好几十次了”,那是反话正说,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戒呢,索性一切随了自然吧。人生短暂,能有几件自己喜欢和痴迷的事情,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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