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花

    秋日的小城夜晚来得快。大街上，车流人流，熙熙攘攘，匆匆忙忙。不经意间，一个迸棒子花的小摊让我放慢了脚步，一位老师傅端坐在街边，手握一个黝黑的摇锅，令我生出了久违的感慨。只是，他的生意很冷清。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迸棒子花的热闹场面，想起20多年前的那位聋哑人师傅。

    那时棒子花在农村是极其常见和普通的美味。几捧棒子粒再加上些棒子瓤当柴火，就是迸棒子花的全部材料，简单而原始。秋天，棒子丰收，也到了棒子花飘香的时节。只要师傅一到，用不着我们软磨硬泡，大人们总能够欣然拿出头一道搓下来的棒子给我们迸棒子花解馋。因为人多，摊前排队等候的队伍延伸出很长，看上去犹如游龙摆尾。记得有一个聋哑人常来我们村承揽生意。人虽聋哑，却心灵手巧，迸的棒子花无论色、味、形都是首屈一指，无人能及，加之收费低，因此格外受欢迎和追捧。村中那棵古老的枣树是他雷打不动的根据地，他也是老枣树底下的常客。每次他刚在树下现身，很快就被大人孩子围住了。夜幕降临，柔和宁静的夜色将火苗烘托得明亮而欢快，映红一张张渴望的脸庞，也映射出每个人眼睛里兴奋的神彩。聋哑的师傅极富耐心，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摇着炒锅，估摸着时间，伺火候一到，便迅速将锅取下，刚才还聚精会神人群仿佛一下子醒悟过来，迅速四下里散开，捂紧了耳朵。随着一声闷响，一团白气从锅中窜出、升腾，棒子花的清香也弥散开来，“金豆子”转眼绽成了“白玉花”，在簸箕里筛子里堆成了小山，盛都盛不了。人群一阵欢腾。抓一把棒子花放在嘴里，香脆可口，回味绵长，令人难以怀。

    岁月如梭，经济在发展，农村越来越富裕，迸棒子花吃棒子花的习俗风光不在。各式各样油炸、膨化的和掺进了添加剂的小食品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瞭乱。这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是幸运，又何尝不是一种缺憾！

      20多年后的这个秋天的晚上，我再一次想起了棒子花，想起了你聋哑师傅，心中无限的感慨。多年以后，您还好吗？真想再吃一口您迸的棒子花，也希望孩子的生活因为有了棒子花而多一份健康快乐和美好的回味。

沧州晚报2010年8月27日B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