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马晋一

前文提及，孙悟空被压迫在三座大山之下，命在须臾。且看原著，“遭逢魔障，又被他遣山压了。可怜，可怜！你死该当。叹罢，那珠泪如雨”，这是孙悟空的反常表现！很明显，再次被压在山下的恐惧，使这位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铁汉情感彻底决堤了。孙悟空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无限大，他甚至放弃了抗争，自怨自艾道“可怜，可怜！你死该当。”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遣山压了悟空？

有人恐怕要跳出来了，这不是明知故问，银角大王嘛。这话，对，也不全对。我们有必要稍加修正一下，有本事压他的，应是银角的后台BOSS，即太上老君！银角只是前台的“收银小弟”。

当然，我们接下来数个篇幅里，要谈的，正是老君！

提起老君，我们眼前大概会浮现有两种形象。

第一种形象，大概出自史载，是一个具化存在的人，名唤李聃，江湖又称老子。是位大学问家，至今有本《道德经》留存，思想境界是博奥的，世人似乎总归是得仰望。譬如《史记》就有记载，“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这是孔子对老子的评价，相当高。

当然，这样的大者，终究要与世无争的，“老子，隐君子也，无为自化，清静自正（《史记》）”。有意思的是，后来某些宗派为了宣传需要，倒也把这位无争长者的名号搬出来了，借尸还魂，供奉成神仙了。慢慢地，又编排了许多玄幻的故事，丰富并完美了这位神仙形象。当然，这是题外话。

第二种形象，就得出自流传颇广的《西游记》电视剧集了。这在中国每年的寒暑假，大抵都会滚动播出的，教导着一代又一代的孩提。荧屏里的太上老君，应该是符合中国传统神仙的普遍审美，身穿道袍，银须飘飘，一副超然于世外的老者形象。面对大闹天宫的顽童孙悟空，往往也显得束手无策，对其大多报以呵呵一笑，摸摸胡子道，大圣您慢慢闹，言毕，继续烧着自己的锅炉。

但若翻开原著，却要惊叹地发现，原来，我们错看老君了。老君第三种鲜为人知的形象，跃然纸上。原来，他既不憨厚老实也不慈祥和蔼，更不只是一位高端的锅炉工。他人称道祖，实为道貌岸然的祖师爷。兜率宫中，这边盘算着给玉帝一绊子，那边寻思着给如来佛爷一肘子，末了，还琢磨着给同门的元始天尊捅一刀子。这也是《西游记》原著有意思的地方，原作者把神仙人格化了，和当时（明朝）政治环境以及社会背景做了对接。当然，这在系列前后文，也都有陆续解读到。

接下来，我们就有必要费些笔墨，谈谈老君道貌岸然的具象手段罢。

看看老君表面的职能口是什么？烧锅炉。烧锅炉干嘛？当然不是以身作则倡导“劳动人民最光荣”，更不是无私地为天庭水暖系统做贡献的。其主要目的，就是炼丹。这个丹药，其实就是神仙的保健药。神仙人生长度能否续费的伟哥。

那么，炼丹具体服务对象是谁？且看原著第五回，当时孙悟空大闹了蟠桃盛宴，耍酒疯，被布局者半推半就地进了兜率宫（老君的OFFICE），糟蹋了诸多金丹。道祖忙向玉帝报备，“老君朝礼毕，道：老道宫中，炼些九转金丹，伺候陛下做丹元大会，不期被贼偷去，特启陛下知之。”

看吧，这就是炼丹的作用，“伺候陛下（玉帝）做丹元大会”。

“伺候”这个动词，很好玩。大概可以解读成两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明确地指出玉帝和老君的行政地位。主仆君臣或上下级关系，至少表面是这样。

值得一提的，很多朋友往往会有一个思维惯性，认为老君同志是天庭至高无上的神，甚至行政等级比玉帝高。而玉帝则为某位大神的门童或地界某修道成仙被破格提拔的屌丝男。当然，这是结合现实一些宗派或者其他神话典故的说法。但在西游体系下，一定不是这样。“伺候”这个词，无论在何种语境下，都一定是下级面对上级时的卑身和恭敬。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第二层意思，这同时也是人前谦卑的姿态。很明显，老君用自己的低姿态，以期获得稀缺资源（长生保健品）的合法开采权和生产许可证。玉帝得盖章。生产药品，是为了做丹元大会。

表面上，老君这是替玉帝分担，也是为天庭广大公职人员谋福利。

但暗地里呢，老君却是一本万利。

其一，上供的金丹，这是明着账面上的。可以是假账。具体生产多少，谁也不知道。其余以回扣的形式进了自己腰包。这叫什么？产能过剩，自产自销。也就是说，老君有两本账本，一本摆出来，给大家看，一本家里蹲，自己慢慢看。

其二，可以借着大会的名义宣传自己。

宣传什么？

一是金丹。也就是打广告。蟠桃可以有，金丹也不错，尝尝更健康！

二是自己的形象。他要塑造一位时刻为同僚谋福利的长者形象。研制金丹目的是什么？服务为大家嘛！他在和玉帝抢“粉丝”。

看吧，这就是老君厉害的地方！他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着我为大家，暗地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为自己谋私利。老君冠冕堂皇的理由，玉帝还辩驳不得。玉帝吃了哑巴亏！

当然，玉帝也并非善主，后巧借孙悟空这颗棋子，制造一场意外事故。你暗度陈仓，好吧，那我就玩一个釜底抽薪。直捣黄龙，兜率宫里将了老君一军，毁了大部分金丹。老君气得头发都乱了。此处不表。

当然，玉帝、老君天宫那些事还没完。之于玉帝，老君真正可怖的地方，还不仅于此。那么，问题来了，玉帝究竟忌惮老君又是什么呢？很奇怪！

独特视角系列解读文章《西游有料》(《西游其实是个局》，作者系今日头条签约作者），基于原著资料逆思维推理，采用另类手法解构神话故事背后的权谋性故事（另，本系列仅对原著情节进行解读，和现实中宗派无关，望区分）。作者微信公众号：白马晋一，欢迎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