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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回家,又放了两回生,一次五十块。
第一次全程参与,等于是又随了份子,又吃了酒席。第二次,全然不知有这回事,事后我妈管我要钱,说帮我掂上了。这等于是补了份礼钱,至于酒席嘛,别人吃过了,没你的份。
上一次放生还是到市场里买鱼,这一次直接扎到了养鱼塘,冷眼旁观我妈与老板的熟稔程度,看得出是老主顾。
屋子里有三个长方形的鱼塘,两个鱼塘里有鱼,估计得有几百条。谈好了价钱,工人套上连体的水衣,现场捕捞。我妈本来想买五十斤,但因为价钱没谈拢,最后总量缩水到四十斤。
还是上次放生的地方,但因为连日的暴雨,江水漫漫。放生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躲在车里,妈妈例行公事地念着放生的经文,去年的一张破纸已进化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我爸在旁边给她打着伞。那真是凄风苦雨啊,早上八、九点的天光,感觉却好像是暮色将至。
经文甫一念完,两个大塑料筒迅速推倒、上车、走人,全没有上次放生完后的观望与流连。
下雨天放生,也很好,麻溜,利索。
坐在车里,我妈好遗憾地说,前几日有一个辽宁来的放生团,买了一千斤鱼放生,没赶上,可惜了。
我的乖乖,一千斤,我那不健康的脑瓜迅速疯转,“放生经济”真是蓬勃啊。
我和女毛曾经谈论过这些“被放生”的鱼的未来,女毛着眼于它们的生存能力,我则上升到放生经济学的层次。
我要是鱼塘主,就在他们放生的下游布下网阵,将这些暂时自由的鱼儿重新一网打尽,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自己的鱼塘里,继续待价而沽。
国家应该对放生立法,强力支持,因为放生对拉动内需功德无量,而且能将资源重复利用。你想啊,原来鱼就能卖一份钱,上了餐桌之后便价值全无。而如果同样一条鱼用来放生,放生挣一份钱,捉回来再放生又一份钱,只要鱼们生命力顽强,循环往复,那得给GDP做多大贡献啊!
鉴于国人为了挣钱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都做的出来,我毫不怀疑“放生经济”的可能性,而且“放生经济”也是一个绝佳的经济增长点,又低碳,又环保,又和谐,又可持续,简直是为了“科学发展观”量身定做的。
放生应该是跟佛教的轮回思想相关的。
轮回应该是一道门槛,门外站的是佛祖,他们修行到了家,不用再在轮回里瞎折腾。其他生灵在门里,跟坐电梯一样在轮回中浮浮沉沉。轮回面前众生平等,可不管你这一生是司局极干部,还是百万富翁。这辈子不好好活,下辈子就发配你去做猪狗鱼虫,这辈子积够了德,猪狗鱼虫也能披上人皮到世间走一遭。
所以说,这辈子做人,下辈子做什么都是说不准的。而这辈子的生灵,不管多么微不足道,上辈子也可能是万物之灵长。也就是说,下辈子你可能成为任何东西,万一不是人类,如果你期望人类善待你的话,你这辈子就是善待其他的万物生灵。
佛教的轮回思想宣扬的是一种人生方式,隐约透出“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乌托邦精神,你善待一切生灵,一切生灵反过来也会善待你,最终的指向便是出家人常常挂在嘴边的“慈悲为怀”。
这是我所理解的放生的意义,但是我从周遭的放生中体味到的却是一种自私自利的狭隘,放生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福报,多放生多福报,少放生少福报。
有两种钱是我妈跟我算得清清楚楚的,一是上坟烧纸的钱,一是放生的钱。个人是个人的,不得混成一锅粥。我想这后面的意思是,死去的人不仅要有钱花,更重要的是谁给他(她)的钱,被放生的生灵重获自由不是目的,目的是放生的人为此积了多少的功德。
就像超市里的积分卡,花多少钱,积多少分,换多少礼品,马虎不得。
中国人这么多年来没有纯正的宗教信仰是有原因的,中国人太精明了,无利不起早,无保佑不花钱,无福报不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