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
(2010-08-24 16: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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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儿大姨鬼神哥们无神论中国休闲 |
昨天看完《敢死队》回来,已是华灯初上,坐在车上看着人群上上下下,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忽然听得女毛一声惊呼,“看,多圆的月亮啊!今儿十五了吧!”我不做声地掏出手机,然后很吃力地咬着平翘舌,“十四”,女毛这次放过了我的发音,转而酸溜溜地说,“好先进哟!”
她在说我的手机。
在通向小区的路口,意外地看见了很多人在烧纸,大概有五六堆。当时有些讶异,“不是明天才是正日子吗?怎么现在就烧上了。”今天从学校走着回家,一路上看到很多烧过纸的痕迹,看起来提前烧不是偶然现象。不知道是此间风俗如此,还是像小楼别说的那样,在行政压力下“被提前”。
看了小楼别的《中元何元元》,才知道今天还有个道家的名号,中元节。我又翻了翻我的“先进”手机,上面也写着中元节,原来诺基亚还是道家文化的拥趸呢。
《大地震》里有个情节,元妮给死去的亲人烧纸,絮絮叨叨地向他们交待着家里的新地址,别找差了道。镜头一拉高,纵横的街道上,星罗密布着闪烁的火光。当时心里充满了感伤。但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看到一簇簇烧过的痕迹,能避开的尽量避开。活在中国的鬼神氛围中,再无神论,嘴上再硬,但心里总会有些过不去的疙疙瘩瘩。
我的一个当兵的哥们和我一样,都不信鬼神之说,当听到长辈信誓旦旦地描述鬼神或显灵或折腾的“神迹”时,我们都相视一笑,眼中闪过心有灵犀的光芒。
有一次,家里的另一个哥们在酒桌上说起女儿的故事,好像女儿生病,怎么都不好,找人看,说不是实病,是虚病。哥们赶忙去外面烧了些纸,女儿就好了。当兵的哥们在酒桌下捏了捏我的腿,寻求共鸣。也许是他脸上嘲笑的意味太明显,烧纸的哥们看出了端倪,也不争辩,也不反驳,只是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以前我也不信,等你们有了孩子就知道了,由不得你不信。”
我觉得那一刻,我有些理解他。如果我有了女儿,换做同样的境地,我也会去干相同的事情,哪怕是“病急乱投医”。
我妈有一个姐姐,是我的大姨,上过大学,是医生,典型的无神论。妈妈是鬼神论的忠实信徒,我妈颇为得意的一件事就是,有一天大姨来找她,说她的孙子高烧不退,吃药也不好,求妈妈的神仙朋友给想个办法。
神仙朋友倒是很够朋友,闭目默思了一阵,说孩子是晚上去画班,走夜路被一自杀的鬼冲了,得烧点儿纸。接下来,神仙又说了让我记忆犹新的一句话,“还要烧邮票,用过的,新的不成”,什么时候,中国邮政都去阴曹地府开分店了?神仙们,真是与时俱进啊。
后来纸也烧了,孙子的病了好了,段子也留下了,妈妈时不时就拿出来宣讲一番,我知道她的得意,她的鬼神之说击败了一个医科的大学生。
我一直很好奇大姨的想法,但没机会问,直到有一天,我妈吩咐我把她的佛经碟刻录几张,我去大姨家找哥哥借电脑,和大姨打着招呼。问明来意后,她轻蔑地一撇嘴,“又是她那些东西啊!”我笑着说是。大姨的想法全都定格在了那个表情上,她只是在孙子病情的压力下慌了手脚,乱了方寸,没了冷静。她只是暂时地屈服于所谓的鬼神,而从来没被征服。
她和妈妈永远是两类人。
我对妈妈的信仰一直是敬而远之,不关心,不反对,不逢迎,绝对避免正面交锋。只有一次,大姨的孙子也学着大人说一些鬼神的东西,我笑着打断,“别学着跟你姨奶一样”,妈妈本来是高兴的,但一下子脸就变了颜色,质问我“什么叫别学着跟我一样,我怎么了?”我自知说错了话,吐吐了舌头,借故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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