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书似乎有些曲高和寡，你有没有考虑过改变你写作的风格，譬如写一些迎合现代人口味的都市题材？”

“如果有人因为你太正直而远离了你，难道你会为了要亲近他，而使自己远离正直吗？”

“当然不会！”

“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因为一部分读者低俗的口味而放弃我的良知呢？转而写一些媚俗的作品。既然我写书不是为了钱，我为何要廉价地去出卖我的灵魂呢！

“那你写书是为了什么呢？仅仅是因为自己喜爱吗？”

“写作的确能给我带来快乐，但并不是仅仅因为自己喜欢。而是有一种力量迫使我必须这样去做！有些人为了一日三餐活着，有些人为了一套房子活着。如果是以自己一生的时间，以自己全部的生命作为本钱，而去换取这些东西，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说的这种力量，具体指得是什么呢?”

“应该是道义和良知吧。因为太多人在写“那样”的作品，所以我就必须去写“这样”的作品，总得有人去平衡。当然这部分人不仅仅是我，而是还有更多其他有良知的作家。任何领域都一样，当大部分人倾向于某个方向时，总有一小部分的人会将力量拉向相反的方向，去平衡它。也许一开始会举步艰难，但慢慢的，这股力量就会越来越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正义的队伍中去。但前提是必须有人去带头。这个带头的人就需要有极大的勇气，因为他常常会被对方打得头破血流。但即使这样，也不能放弃。为着更多人的光明，必须要有这样的牺牲精神。杀出一条血路来。虽然自己会很辛苦，但后面的人就会走得很轻松。”

“可你是个女人。”

“这种事情是没有性别的差异的。而且这里的他也不是特指我。我只是在讲一种现象。我们应该有勇气去面对。即使你在最初的阶段被所有的人否定，你也必须对自己所能看到的远见充满信心。那些为远大理想而奋斗的勇士，从来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信念，除非他死。我也一样，如果我决定这样去做，我就不会轻言放弃。也许一个世纪后人们才真正认识我的作品，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写作的激情。但是我相信大多数的读者是明智的，高尚的。高尚者不会去做媚俗的随从，所以，这一天，我应该不会等得太久。其实我们现在的读者是很无奈的，因为出版商将他们看得很低能，所以总是策划一些浮浅的东西去唬弄他们。出版商的首要目的不是如何将好的作品传递到读者的手中，而是整天谋划着如何将读者口袋里的钱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所以他们常常会玩一些儿童的游戏，说我的口袋里有一块好吃的糖，你只要将你口袋里那个没用的金币给我，我就把这块好吃的糖给你。吃了这块糖后，你就能长出很大的功力，男人从此就能名利双收，女人从此就能找到那个名利双收的男人。但事实上，这类书籍不但无助于人们摆脱痛苦，反而更增加了他们无穷的欲望。而欲望的不断孳生反过来又使人们的痛苦不断加深。我希望自己的作品摆脱了这种游戏或者故弄玄虚的圈套，而是完全纯粹的东西。真正使人们意识到，如何成为一个完全纯粹的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