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一个长假,可以放下工作,全身心地陪陪儿子。这半年多来,我和儿子总是聚少离多,每次见面我都惊叹他成长的迅速,然后又很遗憾,错过了很多他成长的细节。终于去年在深圳安定了下来,配合着暖冬,儿子的第二个春节在这个南国过得尤其开心。虽然几个月没见面,可是他对我和老公丝毫没有陌生感,在火车站隔得老远就和我们招手,走路时还非要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时不时把爸爸妈妈的手合在一起,然后望着我们傻傻的笑。开心时更会捧着我们的脸,然后小嘴亲热地凑上来蹭来蹭去。
可惜,相聚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初四的早上,老公就带着儿子去了他爷爷奶奶家拜年,我没买到回深的车票,只能留在深圳等着上班。在车站时,我问儿子:“深圳好玩吗?”他点点头。我又问道:“以后就在深圳过年好不好?”儿子又点点头,神情很认真。我妈妈要儿子亲亲我,他用小手抓着我的脸,小嘴巴在我的脸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软软的湿湿的。然后我挥挥手,示意告别,他也对我笑着挥挥手。我就在他的笑容中转身离开,过了一会老公打来了电话:“儿子看你走了,他哭了。”大概又过了一分钟,老公又打来电话安慰:“别担心,他只哭了两声就又跟我疯闹起来了。”
一个人回到家,前几天还热闹的屋子顿时冷清下来,空荡的房间,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起前几天就在这个沙发上,我拉着调皮的儿子跳来跳去,此刻我的心和房间一样空荡,眼泪也不自觉地留下来。半年多来,我和儿子经历了三次离别,每次离别的那刻,我都尽量让自己微笑着面对他,因为不想把不快的情绪带给他,他还那么天真单纯,我实在舍不得让他经历离别的感伤。即使第二次分开时,我妈妈抱着他在家门口送我,他对我挥手道别,我还是对他笑容可掬的,后来妈妈打电话给我,说儿子看着我们离别的车挥了半个小时的手,听得我心里酸酸的,但我还是忍住不哭,告诉自己:离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生活。
晚上忍不住拨通了老公的电话,说了不到两句,就放声哭了起来,老公没问原因,他是了解我的,赶忙安慰我:离别只是暂时的,虽然常常见不到,但是儿子确实健康快乐地成长着,我们也不要难过了,再说儿子很快就会再回深圳了。我在电话这头连说是。面对离别,老公总是表现得异常冷静,可是我知道,表现只是表面,老公也会在离别时猛地转过身去,他不想让儿子看到他悲伤的脸。无论在背后会抛洒多少眼泪,我们在面对他时都会擦干泪滴,只留给他笑容。
我们唯有收敛起所有柔软的忧伤,在挥别中强打精神,只为带给儿子生活的正能量。他看到亲人离开时会哭,但是转身会被别的新鲜事物所吸引,这样的小男孩才会勇敢坚强,因为他不会流连于前一段不可回转的经理,不会让负面的情绪过久地占据内心。走过人生一道又一道闸管,我们走得很忙碌甚至很艰辛,但是只要在想放弃时看看儿子的照片,所有辛苦立刻烟消云散,然后收拾心情,继续前行。我告诉自己:要好好生活,要完善自己,要做儿子的榜样。
人们都说,女人生过孩子才会变得完整。孩子会渐渐让母亲褪去浮躁、粗粝、冷酷,变得冷静、细腻、柔软。孕育和养育的过程会让母亲对人间世事有崭新的认识,从而丰富自己的人生。所以与其说孩子应该感谢母亲给了自己生命,不如说母亲应该感谢孩子让自己变得完美。
儿子还不到二岁,天真烂漫,开朗爱笑,有时候真希望他永远不要长大,希望我可以一直保护小小的他,可是理智地想想,父母子女的缘分多不过几十年,终究有失散的那一天,我又哪能保护他一辈子,与其把他永远关在我的保护伞下,不如教会他如何变得强大,这样才会抵挡住外面世界的风吹雨打。
想起龙应台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景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是的,我的宝贝,不要哭,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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