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山里,感觉天空很纯,大地很纯,人也很纯。父亲说我不要总是窝在那山旮旯,整天像个井底之蛙得意地抬头只看见簸箕那么大个天就自满,他老人家让我走出山里看看,因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后来我走出山里了,发现天空和大地并不像故乡那么纯,接触社会上的人了,很多人也并非那么纯,有的人靠着自己兜里扎实的人民币去砸人,砸到别人服为止,比如那些所谓的开名车撞人的富二代李刚的儿子之类的;有的人靠头自己手里的榔头去砸人,砸到别人服为止,比如马加爵,比如用榔头砸死贵州兴仁县委书记一家的曹辉。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人。社会之大,放毒的苍蝇,吸血的蚊子,诱人的美女蛇比比皆是,他们都以肮脏的姿态面对着世人。人在江湖漂,当一个人以洁身自好的休养和品德‘砸’向你,并让你折服时,这个人便做到了以德服人。想起‘以德服人’这个词,我便想起了李连杰的一部电影《方世玉》的经典对白叫:
“我雷老虎以德服人!”
我要说的这个以德服人的人,也姓雷,叫雷智贵,若不是因为他跟我爹同龄,我一定会叫他‘雷老哥’,这样我会在众人面前炫耀说:“我雷老哥以德服人。”可他毕竟是长辈,我还是尊称他为雷叔。
认识雷智贵先生,是个偶然。
那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江南的雪花飘得有些羞涩,像江南的少女在琵琶声下半遮半掩地起舞,这雪细腻得并不像北方的那么粗犷。那年下第一场雪时,我参加工作第一年才得几个月,寒风吹,飞雪飘,恰逢国庆,平时省吃俭用我存了1500元,拖着沉重的步伐在雪中从苏北平原奔波到了上海,借假期时间,要回贵州老家看父母。在上海买完硬座车票和礼物,兜里就剩1000元了。
回到家乡,父母喜上眉梢,母亲去她自己种的菜园子里将天然的蔬菜摘来煮给我吃,夜间我们架上柴火守候在灶房门前,我从兜里掏出工资递给父亲,父亲则颤抖着双手将我给他的1000元拿走了500元,留了500元给我做回程车费。当时父母因为我们读书欠了几万元高利贷,而我微薄的工资却无力让家中摆脱困境,因此感到自责和辛酸。
作别故乡,我从省城贵阳买了硬座火车票返回上海,夜间的火车在不平整的山路上和隧道里穿梭,我的心如漆黑的隧道般空洞洞的,心想这三十多个小时怎么熬啊?我的前途怎么走啊?
火车上跟我邻座的一位陌生的胖哥似乎看惯了人间的春花秋月,他仰着头,嘴一张一合地打着呼噜在睡觉,我见他座位前的桌子上有一本黑色封面书,书名《即感录》,我小心翼翼地从桌上拖过来随手翻了翻,这不翻不要紧,一翻就让我津津有味地读起来,一时忘了自己在火车上的疲惫。
我一看《即感录》的作者居然是我们贵州人雷智贵,顿时兴奋不已,从书中了解到他是贵州著名的作家和摄影家,他曾经组织策划将贵州少数民族的60多头牛抓到北京去参加首届北京斗牛大赛,这些牛第一次去首都,就像我第一次去首都一样,也难免会兴奋,一兴奋,斗牛过程就出彩;他曾经组织策划过万梓良和恬妞在深圳的演唱会,‘良甜组合’如良田方塘莲叶开,语惊四座;他曾经在人民大会堂举行过《吴向必画册》新闻发布会,也曾经举办过他自己的摄影作品展等等,他是作家协会会员,同时也是摄影家协会会员,名字被收录在中国名人摄影家名录里。了解了他的这些成就,我一个在外漂泊的游子这么多年在外奔波,忽然感觉忽略了很多故乡的东西,于是又继续读起他的书来。
雷智贵的成就也并非一帆风顺,他吃过野菜,捡过煤渣,饿过饭,医生在26年前曾经将他身体里的一个器官摘除,摘除前曾给他来了一个定时炸弹,医生说:
“好的话,能活五年。”
但他没有被病魔摧残倒,也没有被医生恐吓住,他跟命运抗争,他不停地写作,不停的搞创作,以充沛的精力设计广告,搞摄影,帮人编辑书籍,策划大型活动,他跟人相处融洽,品行端正。
曾经有人造谣说他骗了人钱财去坐牢了,听到这个可笑的消息,他立刻出来澄清说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欺骗’二字,对于那些造谣的人,他借用一个作家的话说:
“狗咬我一口,我不会去咬狗,若是我去咬,且不成了狗咬狗?”。
中国人就这样,一旦一个名人一阵子销声匿迹,别人就以为他干了坏事不敢路面,其实神龙也需要卧薪尝胆修身养性,彩凤也有修翅之时。雷智贵不是骗子,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以坚强的毅力跟病魔做斗争,他以成熟稳健厚德载物的作风跟人做朋友,他说:
“纵然把我打垮,纵然把我压扁,纵然把我撕碎。然而,我是打不垮,压不扁,撕不碎的。即使把我碾成粉末,每一分子也要裂变。”
那一年的国庆,我在火车上度过了难忘的一夜,火车在长鸣,我的心在澎湃,我读了他的《即感录》,根据书背后的地址,我萌生了有写信给他的冲动,因为我感觉读了他的作品,会充满奋进的力量,尤其是他打麻将后的启示让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他说:
“你胡三六九,别人嵌二条,结果别人自摸。生活中常有类似的事,是因你运气不好。你别怨别人,别嫉妒,也别羡慕,下盘重来。”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生总有失意时刻,总会历尽沧桑和许多波折,人生路它本来坎坷,它充满了痛苦和挫折,没有付出怎能期待获得,往事虽已不堪回首,有些事情我们应该记得,人生其实就像潮起潮落,谁没有尝过失败的苦果,就算犯错,我们也要勇敢重新来过。
回到苏北,在静静的夜色下,我亲手用信纸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雷智贵先生,介绍了我自己,在信中也提到我热爱文学和人生奋斗的目标。我不期待一个著名的作家会回信给我,但对他书中那些奋进的格言,我就是情不自禁的感慨,信寄出后,我每天就埋头在工厂里苦干,干得腰酸背疼的时候,我会走出车间伸伸腰,然后慢慢抬头仰望天空,看着忙碌的车间上空飞翔的鸟群,我会感慨:迟早有一天,我也能高傲地飞翔!
日子就这么飘然从我身边逝去,奔波的人们脸上多了一些疲惫,但他们依然在忘我地创造自己的人生,虽然我没有能高傲地飞翔起来,但是依然孜孜不倦地在耕耘着属于自己的一片纯净的蓝天。
忽然有一天,传达室给了我一封信,我大喜,拆开一看,我险些流泪——是雷智贵先生给我的回信,他在信中说:
“年轻人最重要的是学会做人,身在异乡,望努力关心别人,关心事业,我深信你会取得成功的......”
我因这封信激动了很久,抱着信和他寄来的他的书籍,我孤独在的房间里静静地读了起来,寒冷的苏北萧条的夜让我忽然有一股暖流从心底往上涌。
再后来,雷智贵先生将我给他的第一封信收录在他一本叫《深情录》的文章里,我们相互开始建立了友情。往后的岁月里,他会经常发消息来鼓励和关心我。作为跟我父亲同龄的人,我倍感温馨。
第一次去拜访雷智贵先生,是2007年,他家在贵阳市区,屋内比较简朴,但却非常温馨和谐,到处都能看到他和爱人甜蜜合影的照片,每个房间门上有他自己设计的名字,比如厕所叫‘轻松屋’,客厅叫‘毓秀园’,女儿房间叫‘紫凤阁’,儿子的房间叫‘腾龙阁’。他家里接待过诗人,作家,画家,成功的商人,政府高官等等,可谓高朋满座,看到简朴的房屋和他介绍的来往朋友,我忽然想到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诗句来。雷先生和他的爱人笑起来很有夫妻相,我到了他们家,他们开口一笑,热情招待,像深交20年的朋友久违的相逢,眉宇间尽显喜色。雷先生领我参观了他的书房,又是沏茶又是上水果,让我这个素昧谋面的人感动万分。
曾读过他的一篇文章,他曾经替一个专门用钱砸人,砸到别人服为止的所谓商人设计画册,交易说好6万,预付3万,大功告成后,商人揪住把柄说画册里有五个错别字,商人拖欠余额死活不给。雷先生亲自出马找商人谈判,他说错字是根据这有钱人商人的办公室主任所写的内容而设计的,并非雷先生他们团队的错。商人则不依不饶说雷智贵先生他们是专业团队,应该有责任发现并更改。经过几番轮战之后,雷先生用手一拍大腿,说:
“好,我同意扣钱,一个字扣200元。”
商人也是性情中人,举起他那不规则的手掌拍向他那吃肉吃海鲜营养过剩后肥胖而不规则的大腿,说:
“不行,每个字扣1000!”
雷智贵先生又举起手拍了一下大腿,说:
“好,那就扣1000!”
于是五个错字被扣了5000元,那个年代,5000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有钱人,真不是个东西,说扣就扣,简直是疯子。
有钱人,在钱和道德面前,他虽然赢得了钱,但却输给了道德,而雷智贵先生虽然输了钱,但他赢得到道德。雷先生每每回忆此事,就说做人要严谨,做文学更要严谨,否则‘一字千金’啊!
那次去拜访雷智贵,我走的时候,他给了我很多本书,沉甸甸的。他的热情和豪爽总是洋溢在他的脸上,让人无法抗拒。后来以至于每次去拜访他,我都得提前准备一个背包,一是当我去拜访他时,如果我提100元的礼物,他一定要给我回赠至少101元以上的礼品,另外还搭上他著作的书和他主编的别的作家的书。
2009年的时候,我去拜访雷智贵先生,一推开他们家门,他夫人张阿姨看见我身后跟着一个美女,阿姨大惊,笑脸相迎,说:
“小虎,终于看见你不单身了。”
那年我和那个美女点了花烛,入了洞房,后来那美女变成了我娘子。张阿姨也包了一个大红包祝我们新婚大喜。
我们喜笑颜开离开了雷先生家,走的时候,我的背包里除了那个厚厚的红包,又是沉甸甸的书和礼品。离开的那一刹那,我发现他们家忽然多了一条狗,狗狗朝我扑来,前脚抱住我,似乎不让走。
雷志贵先生说:“这狗是自己跑来我们家的!”
我心想:人品好了,连狗都喜欢!我要向雷先生学习。
前几天,我回家过年经过贵阳,我又带着娘子又去拜访雷智贵和张阿姨了,在人与人相处的过程中,你带走的,不一定都是人家回赠的礼物,你相处中的人,无论同龄还是长者,你都会学到一些人家做人的道理和社会经验的精髓——这就是你无法拥有的人生财富。
我们一进门,张阿姨说春节家里太忙了,亲戚是一拨接一拨的,不管是朋友还是朋友的朋友,他们都会热情地笑脸相迎,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钱财乃身外之物,有限的生命里有着无限的乐趣,是他们二老追求的境界。
那天我们在雷先生家坐了很久,发现上次去拜访他们的时候,他们家那只狗狗不见了,家里多了另外两只狗狗,一只叫小黑,一只叫仔仔,雷智贵先生说:
“仔仔又是自己跑来的!去年那只被人家偷了。”
两只小精灵很可爱,小黑爬在我娘子脚上闭着眼享受美女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仔仔则跳起来舔我的脸,我一直怀疑小黑是男狗狗,仔仔是女狗狗。
每次离开雷智贵先生家,收获都很多,这次除了他的新书外,还给了我们两瓶他们家亲戚在茅台镇上办的酒厂生产的酒,叫‘一德坊’,这酒以前没见过,人有人品,酒有酒品,人有人德,酒有酒德,人有人的座右铭,酒有酒的座右铭,这酒的座右铭便是:
“看着像茅台、喝着是茅台、价格优茅台。”
‘一德坊’,太神秘的酒,等我改天兴致浓厚的时候,我一边品读雷志贵先生的文章,一边品酒,读家乡人写的作品,品家乡人送的酒,人在外地,心恋故乡,当‘一德坊’以酒德征服了我后,我一定会举起酒杯在上海滩以北几十公里靠近江苏的自家客厅里高声地呐喊:
“雷智贵,以德服人!”
如果用一句话让我表达对雷先生的感慨,我想应该是对他有一颗感恩的心,像他这样善待他人,和蔼可亲的长者,是值得敬仰的。认识他已经有10年了,他的言传身教依然在影响着我,他做人的高尚品德依然是我学习的榜样。
人在社会上漂泊,注定会遇到许多影响你人生的人,有的影响是负面的,有的是积极的,这积极的影响,正如你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而那希望,就是近了的,亮了的明灯,他们会不经意地指引你朝正确的方向寻找自己的目标,雷智贵便是这样的人。
谨以此文敬献给马上60高寿的雷智贵先生,感谢他10年来的鼓励和教诲,祝雷先生和张阿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雷志贵先生送我的他自己的书以及他主编的一些书,旁边还有2002年他给我的回信。我觉得是一笔财富。

雷志贵先生(左二)和亲朋好友一起品茶品人生。图片来自德顺艺术博友博客,三克油。

雷智贵先生正在他简朴而洁净的家里给我签名准备送书,哈,我书包已经准备好了

下面,开始上酒了,干!

那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2003年来得早了些,我从上海回贵州,在‘况且况且’的火车上读了贵州作家雷智贵先生的《即感录》后,深受启发,便一直开始写作,但从未抛头露面在各种日报和废报上发表过文章,自从有了新浪博客后,我就把它看成了people日报,不停地自我陶醉地写文章,自封西南才子小虎,在此特别感谢雷智贵先生,以至于后来跟他成了朋友。
雷智贵:贵州省中国当代文学学会秘书长,作家,摄影家,酒文化专家,著作有:《永恒》、《即感录》、《放飞录》、《深情录》等,编著有《人间怪事》、《吴向必画册》、《妙语录》、《英雄故乡人》等。雷智贵学术交流电话:13985122071(非常了得,非诚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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