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随笔之一 三个第三世界 – 2005-03-14
唯一接受这次三周培训的理由只是因为有机会独自开车几千公里穿越欧洲大陆,从纽伦堡经布拉格进斯洛伐克,穿整个山脉岛北部小程思林娜,十公里外的山后是我们分厂所在地。
一边收拾资料一边对老板抱怨:“真没时间,这么些事谁来做呢?”
离开纽伦堡市下着绵绵细雨。两个罗马尼亚分厂同事一路用听不懂的语言骂街。我欣赏着雨景,想象着雨中的布拉格,卡尔桥在细雨中应该更浪漫的低调。
到了布拉格却没有下车,自告奋勇让两个罗马尼亚同事去玩,我看车,里面有四台手提。
点了一根烟赶走了两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同事,我坐在离车不远的小咖啡里看窗外形形色色的过路人,多年走南闯北,这是最令我着迷的事。身后一群喝多了的英国球迷大着舌头骂街,大概输球了,除了“Fuck”听不出别的词来。
穿了无数山,浓浓的夜色里只觉得积雪越来越厚,三个人不停的抽烟换着开车。
午夜时到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山村。全村唯一亮灯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客栈了。没有床只有两张沙发,跺一下脚差嗲被尘土呛死。抹着眼泪和衣迷了一晚上。
天还没亮被教堂钟声吵醒,坐起来扒着没窗帘的天窗,对面就是村里的教堂,前面不知是被忠实的教徒还是勤劳的教士扫除了一条小路。 六点整,一米高的雪堆边跪满了穿着裙子系着头巾的大妈们,想起撒哈拉之旅,越是贫瘠的地方的人越迷信,除了上帝/主以外,没有人可以解释这不公平的世界了。
我坐在尘土飞扬的房间里用中国人的艰苦朴素的美德和德国人的职业思路想了十分钟,扫描了一下只有白面包和罐头午餐肉的早餐厅,盯着对面两个狂嚼午餐肉的罗马尼亚同事,郑重宣布我要搬家。
“他们这些斯洛伐克人,想着我们是第三世界来的,把我们放在这种鬼地方,妈的,忘了他们自己是老几了。“马里奥-罗马尼亚分厂厂长,一边忿忿地说着边塞下一块不知哪年的硬邦邦的草纸糕。“和我一起搬呢”我说,一边盯着他那块草纸糕一边替他艰难的咽口水。
“算了,就几天”他喝了一大口咖啡,把草纸糕整咽了下去。
“所以,“我把我那份早餐推到他面前“不是人家看不起你,是你自己”
打了一通电话,厂长把我送到了离这村子十公里的镇子上找到一家最体面的宾馆,两星级的简陋五星的价钱。马里奥-出来前喝了不少啤酒,拍着我肩膀:“好样的,给我们第三世界认争脸”可他还是没搬,继续听着他每天骂午餐是猪食,掰手指头算回家的日子,下班钻进超市狂买便宜啤酒奶酪和高了骂第三世界,我也没再难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