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夏雪山高反,与死神擦肩的经历。摄影/张靖、文/张靖
要不是昨天有人问我高原反应,我似乎已经淡忘了此事.
可是每当回忆起来,又有点后怕。
初上高原的人都恐惧这两个字:高反。就是高原反应症。
在郎木寺拍片碰上了一群上海的影友。他们一下飞机直奔郎木寺,其中有一位头痛呕吐不能行走,折磨了一夜,第二天打道回府。
郎木寺海拔3300左右。
而雅克夏雪山4743米。

第一次上雅克夏雪山是和秃老大,越洋一行去青、甘、川拍摄采风。在大雪后在雅克夏山上疯拍了一阵,还合力拯救了一辆陷到雪里的车,当时没感到什么。
这次和金牦牛车队一道从色达回来,我说走雅克夏吧,从黑水县经松潘到甘南。他们都没走过,我领路。由于上次顺利通过,对高反比较大意,下车走路快了点,就觉得气短,跪在雪地上歇了一会就好了。没有意识到这是身体发出的信号。后来拍藏民抛撒风马,我看长河站在那里不动,意识到他可能不太舒服。就打算把车开过来叫上牦牛他们一块下山。我是领路车在最前面,去叫他们必须调头。这时候山下上来一辆车,使劲打喇叭,我有点急,动作加快了。等车调过头来,立马感到不妙,气不够用,大口呼吸。临界点上一根稻草可以压垮一头骆驼。
我坐在驾驶位不停地大口喘息,就像离开水的鱼,拼命地吸气,还是不够用。我意识到要完蛋了。暗暗给自己加意念: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坚持,坚持。
长河走过来,见状,倒出一把救心丸递给我,我看也没看吞了下去。仍不缓解。
紧接着出现了更要命的情况。
胳膊血管开始收缩抽搐,紧接着大腿也在抽搐。四肢血管都在抽搐。就像有无数条绳索在勒紧血管。心脏砰砰的跳,似乎要跳出胸膛。我自己都感到那种跳动的震撼。手脚都不能动了。只有大脑还清晰。我想不能这麽完了。我要回家。但是身不由己。
脑子里一下闪出许多画面:家人,朋友,葬礼........
我对长河说:我不行了,不行了。
长河说别急我去找个人开车送你下山,我说行。
不一会,长河找来一个人,愿意帮我把车开下山去。那人说,这里常有人高反,一下山就好了。
这时,我感到抽搐的胳膊似乎有点缓解了。就说,再等等吧。
我一动不动坐在驾驶位,我心里很明白,稍微一动就会加重反应。
十几分钟后抽搐慢慢松了,缓解了,呼吸平顺了。
我意识到活过来了。但是浑身无力。
大家都赶来问我情况。我说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下山是别人开我的车,我坐副驾,直到松潘。
有了这次经历,掌握了一个原则:在高原活动不论碰上什么事,都不要激动,缓缓地行动。
后来回忆当时的情况,突然意识到人体的强大。真是一架精密无比的智能机器。这个机器是以大脑和心脏为核心的。如果遇到危险,不得不做出牺牲的话,那么他首先让四肢做出牺牲保护中枢———心脏和大脑。四肢抽搐就是这种保护做出的反应。身体收缩四肢血管,是要把有限的血液和氧气优先供应大脑和心脏。俗话说,人老先老腿。恐怕也是这种自然保护做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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