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乡司法科，便有了制服，那时候，各色人等都狐假虎威的穿着各色狐假虎威的制服。

 

我身上穿的是和公安有些类似的服装，不过是袖标（领子上的那个像mark一样的东西）上是一把钥匙一把剑，好像是监狱管犯人的那种。

 

一身虎皮披在了身上，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虎胆，见天的午后微醺状，接待一些饱含眼泪的乡人，或训斥，或开导，或骗之以情，或骗之以礼，或村头谈心，或炕头调解。

 

等等等等，居然混的不少好声誉。

 

那一带，卖冰棒的，开小店的，摆小摊的，收破烂的，无不笑脸相迎，倾情招待，一时间，觉得自己是“坐上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世上牛逼第一人。

 

到了司法科之后第一次出差是去南京，陪同区里的一个处级协理员刘处一同去南京采办新的制服。

 

晚饭后在火车站溜达的时候，被一圈推销麻将牌的围住，每人手里各拿七八个不同样式的麻将籽做代表。

 

问了问价格，便宜的离谱。那时候自己正痴迷麻将，便想买上一副带回。

 

反复询问，对方回答：“整副麻将和样品绝对一样！”

 

我信了，刘处也信了。

 

我们两个跟着卖麻人走过了几个弯曲的小巷子，终于到了地方。

 

我选定了一副翡翠绿的麻将，当场验货后，确实和样品一致，便支付了事先谈好的30元。对方用报纸包起送到我的手里。

 

出门时候，对方喊住我们：“对不起，忘记给你们骰子了。”

 

卖麻者把一粒骰子递给了我。

 

“为啥骰子只有一粒？”我问。

 

“这个是日本麻将，只有一粒骰子。”

 

“日本麻将和中国麻将有啥区别？”我问。

 

“日本麻将缺五，没有五万五条和五饼，”对方回答。

 

所以的一切顿时明白了：30元钱已经在对方手中了，要想得到整副的麻将将是一个另外的价格了。

 

“把五万五条五饼配齐多少钱?”我问。

 

“150元。”

 

“你们是诈骗，”刘处很愤怒。

 

卖麻者也很愤怒！

 

争执中，五六个人悄然的围到了身边，那神情，根本不把我们两个穿着国徽制服的人放在眼里。

 

刘处是见过世面的，仍然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

 

我拉着刘处，夺门而出，我告诉他们：“五条五万和五饼我们统统不要了。”

 

他们追了出来，其中一人问：“你真的不要了？”

 

我不再停留，并笃定告诉他们：“真的不要了！”

 

我似乎觉得他们肯定不甘心我仅仅支付了30块钱拿走这副残缺的麻将。

 

“我们谈谈吧，”对方果然有了回旋。

 

最后加了50元，等于80元买回了整副麻将，这幅麻将一直保留至今，成分未变，质量很好，并且绝对低于当时北京的市价。

 

后来我一直怀疑，他们那些人多势众，为何不直接把我们两个抢下，为何要进行新的一轮谈判。

 

多年后看《天下无贼》，我明白了，骗子是注重智商的，他们很看不起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直接抢劫。

 

再次感叹，那个时候，骗子们卖的的确不是骗人的玩意啊。

 

有一件事我至今没有搞清楚：是不是日本人真的用那种没有五万没有五饼没有五条的不着四六的麻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