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情怀(三)
(2012-03-07 23: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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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大概是98年那会儿,代表白俄罗斯的一个仲裁案件,需要执行呼伦贝尔盟的一个边贸公司。
很长一段时间经常去呼盟的首府海拉尔。
海拉尔,对我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城市,那时候我几个朋友是做空乘的,说起我要去海拉尔,她们都笑。我问笑啥,她们说,在机场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抱歉的通知您,您乘坐的去往海拉尔的xxx航班,因为xxx原因,造成延误”等等,后来她们在一起时候经常会说:“到了海拉尔啊,就要蹦叉叉啊”,至于为啥蹦叉叉,她们不明白,我至今也不明白。
的确,我第一次去海拉尔的飞机是延误了,头一天的飞机延误到了第二天起飞。
盟中院接待我的是执行庭的庭长,庭长告诉我说,这个案件比较大,又是涉外的,所以由他亲自主办。
谈完话,接近了中午,我试着邀请庭长一起吃饭,并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自己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方便一块吃个便饭吗?”
我当时想,对于我这个陌生的律师的约请,他一定是会拒绝的,我这样说不过是礼貌性的。
但是庭长一口答应了,并说带我到一个不错的地方吃饭。
我想象那个所谓不错的地方,应该是当地一个豪华的场所。
庭长带我走了很远,步行的,几个转弯,到了一家路旁的小店。
进去之后,一对年轻夫妇很热情的招呼庭长,一口一个大哥的称呼。
小店的所有空间,在我余光中已经一目了然,四五张桌子的一个很小的店面。
这个店面让我心头一凉,我很笃定的判断,我今天是要挨宰了,我认为庭长和这一对夫妇是有些关系的,至少是可以分成的那种,因为,那之前我遇见类似的事情。我甚至想象,我今天的一顿饭可能会付出8000元的餐费。
我忐忑的坐了下来,庭长简单的问了问我的口味,便开始点菜,我还记得,他要了两个羊腿棒,半盘拌羊肚。又问我喝酒不喝,我说喝。庭长又要了两个半斤装的手雷。
一顿饭吃的很快,由于心中的忐忑,我也没有啥聊性,酒喝的也有些拘谨。
终于等到了结帐,老板娘客气的说了一句“不用给吧”。庭长说:“那哪行啊!”
老板娘说:“28块。”
庭长递过去三张十块的,起身要走。我当时都不知道这个单我抢还是不抢。
最后我没有抢。是庭长结了帐。
下午我去了海拉尔最好的商店,我买了一瓶包装很好的芝华士,大概价值在500元左右,我送给了庭长。
他没有拒绝。晚上,庭长约我去他家里吃饭,去了之后,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座了,庭长一一为我介绍,后来我知道,那天晚上在座的几乎是执行庭的全部人员。
庭长说我是北京的律师,也是朋友。
那天我们喝了不少的酒,也把庭长家冰箱里储存的野味扫荡了一空。
执行不像开庭,时间是无法固定的,我需要等待,并经常要去。
一个人的时候,我都是去庭长带我去的那间小店,要一根羊骨棒,喝一个小手雷。偶尔庭长也过来陪我喝上一个。
回京的时候,我也会从小店里买上几个羊骨棒,带给家人或者同事。
去过多少次,我记不清楚了,但是我渐渐觉得老板和老板娘已经对我改变了称呼,开始直呼我一个字“哥”。
有一次,我中午去的,只有小老板一个人在店里,我问:“弟妹呢?”
“她今天有事,中午过不来了,”小老板回答。
其实就是随意的一问一答。
傍晚,我办完事回到宾馆,我发现宾馆大厅的沙发坐着那个小老板,似乎是等人,并且等了很久,有些瞌睡的样子。
我过去招呼了一下。
小老板刷的站了起来,很兴奋:“哥,您终于回来了,不知道你电话,也联系不上你,我在这里就是等你的,中午你弟妹是安排你家大侄儿晚上百日酒宴的事情去了,我说你来了,你弟妹埋怨我半天,说我不懂事,为啥不邀您也过来,我就过来找你,无论如何,晚饭您要参加。”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那天,我喝了不少酒,我记不得夫妇俩是不是拒绝了我送的红包,甚至记不得我是不是送了红包。
案件执行完了,小店我再也没有去过,那对夫妇我们也没有联系了,小店的名字我也忘记了,或许它本身就没有名字。但十几年过去了,小夫妻俩的样子我还清楚的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