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的那些球人之二---春海
(2011-12-19 10:47:47)
标签:
杂谈 |
想写之二,写谁呢?担心这个之二的“二”,会被人认为文中的那个人“二”。
突然,春海兄的形象蹦于我的脑中,我觉得九号可以担当“二”者,非此君莫属。
其实,我不知道他姓啥,也不知道他叫啥,只是在他一次电话中,似乎听到他说:“我是春海啊”,语气很是谄媚。
这是很少数的,我听到的,他语气中充满谄媚的,在和人说话。
我并不确定,我是不是听清楚了他叫春海,但觉得这个不重要,春海就春海吧,就是文字中要写的一个人的一个称谓而已。
在我见到他几次中,我印象中他除了骂人还是骂人,骂球童,骂同伴,骂电话里的另一方。
很久之前,有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妓女生了一个儿子,找来算命的先生给儿子起一个名字。先生问妓女,孩子他爸爸姓啥?妓女说不知道。想了想说:“那一段时间,接了三个客人,这三个客人都有可能是孩子的爸爸。”先生思考了一会说:“那就叫春海吧,春字是三人日,海字是每人一点。”
大概是因为他总出口骂人,让我误听成他应该叫“春海”,因为查老爷子写的《鹿鼎记》的缘故,我似乎觉得只有丽春院出来的那种人,才动不动就粗口骂人,比如韦小宝。
第一次见到春海兄,或者说是第一次注意他,是他在我的打位前,他的前面还是一个小伙子,当时,我以为那个小伙子是他的儿子,因为他时不时就骂那个小伙子:“玛拉戈壁的,谁让你练短杆的,你他妈的练短杆,为啥不在球场的果岭上练。”
他个小伙子头也不会,一声不吭,继续一个一个的切球。
“玛拉戈壁,说不让你练短杆,你他妈的还练,你知道一个球多少钱吗?”
我当时想,他这个儿子真是一个拧种,因为他对他老爹的话根本就充耳不闻。
当我看到春海兄的正面的时候,我觉得他长了一张似乎很年轻的脸,那个小伙子似乎不是他的儿子。
后来我经常见到他们,仍然是一前一后一起练球,仍然是后面一个骂前面一个,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小伙子是春海兄的司机。
在九号有不少带司机过来的,但是一般司机都是在别处等候,偶尔过来也就是帮助照个相啥的,比如老詹。但和自己的司机一起练球,又同时把司机作为自己骂人的发泄对象,那一定是很牛逼的。
后来我发现,他不是仅仅骂自己的司机,别人也骂。
“你走开,你怎么回事,有病啊,给我擦一半杆就跑了,再给我找一个人过来,”我看见他在和一个小姑娘发火。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急着走,我就先帮别人收杆去了,”小姑娘解释说。
“少他妈废话,我不用了擦了,你给我早找一个人过来,听见没有!”
那个小姑娘只得离去,我看见那个小姑娘和另外一个小姑娘嘀咕一会,另外一个走了过去。
“谁让你先擦铁杆的!”突然一声暴喝,我看见那个正在擦杆的小姑娘趔趄了一下,不知所措。
“你干什么吃的,吃闲饭的啊,你不知道应该先擦木杆吗?”
“好的,我先擦木杆,”小姑娘很快就在脸上堆满很职业的微笑,拿起一只铁杆认真擦拭。。
“有你这样擦的吗,浮皮潦草的,走开,我自己擦,”又是一连串的呵斥和暴怒。
“您歇着,我擦,天这么热,你歇着,喝口水,我马上就收拾完,”小姑娘依然在笑。
“你他妈也知道热啊,那你还磨蹭!”
“谁让你把我的七号铁和九号铁放在一起的,你是混饭的吗?你不知道要按照顺序放杆吗?”春海兄脸上的青筋已经突出,我可以看到他已经无法忍受想要吃人的冲动。
“听您口音,您是东北人吗?”小姑娘大概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无话找话了一下。
“你查户口吗,你管我是哪里的呢,我认识你吗,你不好好干活,就他妈的吃闲饭啊!”又是一轮暴怒。
接下来,还有两轮,重复写出,好像我在写一些废话。
看着春海兄面容张裂般疾风暴雨的暴怒,我心里有些同情,同情他生来不知有父,同情他幼年被同龄讥笑为杂物,同情他饱历冷落因而形成了一颗暴戾心态。
那天,我在停车场看见他的司机下车,一个人向会所走去,我紧跟了几步,边走边想:“今天春海兄又有什么言辞呢?”
刚到击打廊,我就听见春海兄极其狂躁的声响:“你玛拉戈壁的,你为啥给我拿的是这只手套,玛拉戈壁的,你不知道我这只手套是下场用的吗?”
“我去车里帮你换一只吧,”这是我第一次听见那个小伙子开口说话。
“换你玛拉戈壁!滚!”
我后来再没有见过那个小伙子,再后来我见到春海兄的时候,大部分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话那头怒吼。
春海兄的声音具有很强的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