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论友情

在那个欢会如潮的岁月，我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性情。尤其在聚会时，常常会极尽所能的发挥。在挤兑冶猪方面，更是不遗余力。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北大聚会。当时，除了上回书提到的人员外，还有冶猪的妹妹，以及各位友人的对象等。我在那次的聚会上，几乎马不停蹄的展开了攻势，大家几乎笑声未断。聚会结束后，让我好生得意。后来不知是怎么聊起来，冶猪说他妹妹就是从那次，把我恨透了。因为他觉得我说话太损了，而她对于冶猪是很尊敬和崇拜的。还是冶猪替我辩解，说我就是嘴厉害，和他关系如何如何好。几乎是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又接触了几次，冶猪的妹妹才算消除了对我的成见。这件事情，冶猪虽然是无意中提及的，但我很是捏了一把汗。同时，也让我反省了很长时间。

友情，我所崇尚的友情，是以随便和没有芥蒂为最舒服的。就是在这种概念的指导下，当和自己相投的友人相聚时，我几乎从来不会去约束自己的言行。而实际上，友情在随便的同时，也是需要适度，需要尊重的。这包括尊重友人的习惯，尊重友人的亲友，尊重友人所在乎的和所忌讳的事情。

琥哥在这方面也给过我启示。上几回提到过，自打和琥哥相识，他对我一直很好，很照顾。但有一段时间，我感觉琥哥对我不象以前那样热情了。后来我找琥哥坦诚的谈了一次，琥哥说，有的话题，就是限于两个人之间的，但你却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告诉了别人，这不好。这的确是我的一个毛病。总感觉天下一家，都是哥们儿，所以这方面不太在意。但有些事情，尤其是朋友嘱咐不能跟别人讲的，你就必需尊重。这和朋友间的亲疏远近没有关系。有些朋友，是拍拍肩膀就去喝酒的那种，有些是可以高谈阔论的，有些是推心置腹的，朋友的类型不同，交流的方式不同。适合与你交流的，并不一定适合别的朋友。具体到我们，如果琥哥觉得和我说的事情需要再告诉吴哥，他会自己去说，用不着我多嘴。所以，自从那之后，如果琥哥告诉我什么事情需要我保守秘密的，我都会比较在意，迄今，我和琥哥都保持了很好的友谊。

有一次，童童要过生日，这么好的哥们儿的生日，我于是张罗请客。还专门送了他一套很贵的CD碟。童童二话没说的收下了。到了我的生日，童童啥都没有表示。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和我聊天，才告诉我，对于互相请客送礼啊，过生日啊，他很反感，觉得这样花钱浪费，没有必要。所以，他的做法是，别人如果送了，他不回礼，这样就杜绝了礼尚往来。即使在国民要离开竞天时，我和童童打电话讨论是否要送他礼物，童童说，送礼物的风气不可涨，再聚会一次了事。真有点儿不为境转，不为物累的豁达。从此，我和童童之间从来没有互赠过任何礼物，但我们两个的友谊却从未因此而受到影响。更加值得一提的是，我并没有因为他反感这个而停止和其他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但童童从来没有阻止过我，也没有说我做的不对。因为他很了解，我和其他朋友的交往方式，与我和他的不同。这就是朋友的宽容和默契。

吴哥有一次非常严肃的对我说，以后大家聚会时，不要老抢着付账，大家都是好哥们儿，都不是自私的人，你不要总出风头，也需要给别人机会。当时我很受震动。我有时抢着付账，当然不是为了出风头，只是感觉和这些兄弟姐妹在一起很开心，很乐意付账。但恰恰，我忽略的也是这个，如果大家都不在乎钱财，付账都是乐意、开心的事，那我总这样去作，不也是一种自私吗？可见，大方并不是出手豪阔，挥金如土，就如同快乐并不来源于财富一样。为他人着想，是从内心来论的。你为了他人好，打他、骂他，都是对的。内心没有顾及他人之心，哪怕你表面上客客气气，一幅为他人好的样子，在别人看来，只能是矫情和虚伪。章蛋蛋（极其重要的人物，下回分解）有一次告诉我说，他原来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但接触长了，才发现，他总是装出一幅很关心人的样子，但实际上心里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打这之后，他就和这个朋友慢慢疏远了。

友情，也是一篇大文章，但做好它并不难，对得起自己的心，自然对得起自己的朋友，而回报，会是你难以想像的丰厚。

第八回  忘情松山

新一年的春游开始了，这次安排延庆松山野游，即国民回家看望老娘那次。对比云岫一游，我有今非昔比和复仇似的畅快。这样的野游，无疑是换个新鲜花样让我们开心。

在要出行的那天上午，大家就已经进入状态了。聚在谁的屋里神侃一通，等着下午出发的时间。野游的节目每次都差不多，晚上喝酒、聚餐，不喝个颠三倒四，舌头打卷儿、称兄道弟，很难罢休。吃喝完毕，放鞭炮、露营烤肉，其间还穿插着唱歌、玩牌、体育项目等。印象中，那次吴哥和童童都喝吐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会醒来后继续亢奋的唱歌和搞笑。国民和我，都不能喝酒，而且，国民这个老土，每次上桌，雷打不动的两碗米饭，以后只要聚会我们都会因此而嘲笑他。我和他的习惯一样，但我享受了吃饭的实惠，而骂名却属于他一个人。可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品低下的人就是遭人唾弃。

英哲小向正在热恋之中，这一次野游自是明媚缠绵的不行。记得大家吃完饭后，英哲小向拉着我去了歌厅。小向深情的邀请英哲和他合唱一首《爱的代价》，英哲那时还没有全部露出狰狞，装作很腼腆的说自己不擅长唱歌。果然，音乐响起，我只听到了小向的声音，虽然乐感一般，但唱得深情而清澈，我当时真的觉得很感动。唱完了，很难得的，真心实意的夸奖了小向一番，还不无遗憾的怪英哲没有出声。到后来才知道，这狗人可谓极有自知之明，如果他开口，我现在深情和温厚的记忆，会被他无情的破坏。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第二天，不论是熬夜的，还是喝酒的，都参加了爬山运动。松山之行，最让我怀念的是我们一起登上山顶的合影。童童张开双臂，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一只手高高举起，满脸洋溢着快活。国民的苦瓜脸也能看出是在笑。汇姐矜持而娴雅，小向英哲更是幸福满足。劲容也一幅器宇轩昂的架势。符姐也露了一小脸，带着从来不会变化的健康的笑容。我们青春的活力，友情的激昂，生活的灿烂，都熔铸在了这张相片里，看到它，当年的美好会一下子立体的展现在心田。松山之行，是我记忆中最值得怀念的一次野游。这张照片，是在竞天十年中让我最难忘的照片。

另一张令人难忘的照片，现在还不知是谁拍摄的。相片的主角是英哲和小向，是他俩肩并肩、手拉手深情的往前漫步的背影。小向很喜欢这张照片，认为非常有感觉，但令她咬牙切齿的是，我当时紧跟在他俩身后，所以我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们温情画面的一部分。据小向说，他们想尽了办法，找了许多专业的电脑高手，都无法把我从照片中去除而不损坏他俩的身形。至今，在他俩家里陈列的放大热裱的相片里，我仍然监视着他们继续前行。

大多时候，张律师、吴哥、汇姐等会带上自己的孩子一起参加野游。这些孩子都被奉为上宾。尤其是吴哥的千金，吴双徽，始终是竞天所的明星级人物。她聪明、乐观、说话酣畅有趣，很是继承了吴哥的优点。这次松山游玩，我们几个轮流的背她，或带着她玩儿。看着双徽红扑扑、胖乎乎的样子，以及她憨态可掬、颤颤巍巍的举止，我们都戏称为“太后吉祥”。等我从美国回来后再见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成绩优秀的一塌糊涂，文章写得连吴哥都自愧不如。吴哥、我和她中午一起吃饭时，我问她：“双徽，你还认识我吗？”双徽的回答最为有趣：“看到你那么淋漓尽致的骂我爸，我就知道你是赵叔叔了。”吴哥有这样一个聪明、幽默的闺女，他是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