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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里的爱情

(2007-06-28 15:27:48)
 

■ 骆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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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作家》2004年第01期  浏览 人次
 


  那段爱情有一点中国古画的味道,是黑白的,山水都模糊,却有含蓄、刻骨的甜蜜与伤痛。
  那一年,沁只有19岁,读到美术系二年级,有丝一样的皮肤和清澈的双眸。
  她在教授的婚礼上遇见了语栋。婚礼是纯粹西式的,并不十分喧闹,充满了炫目的白色苍兰以及淡淡的风琴声。因为是秋天,大片大片的黄叶在台阶前静静地、缓缓地、一层层地铺着,有一种特别的哀伤。沁情不自禁地轻轻说,与葬礼多么相似啊。
  站在她身旁的中年男子闻言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那是一位英俊的男人,穿着米灰色的风衣,米灰色的灯心绒长裤,高大、健硕,脸上有些许皱纹,笑容像《西雅图夜未眠》中的汤姆·汉克斯——他就是语栋。
  回去的时候,语栋主动送沁。他的车是欧洲产的,舒服,但不张扬。正是堵车的黄昏,街上车流汹涌。沁不能自持地说了许许多多孩子气的话,她的嗓音异常清脆玲珑。语栋时不时地望她一眼,很沉默地微笑,矜持而安静。然后,他说:“你是我见过的唯一没有被颜色污染过的女孩。你的气质真干净。”
  就这么一句,已经荡气回肠。沁很震惊。下车时,语栋没有问她的电话号码什么的。沁有些失望,她以为不会有下文了。
  第二天上午,沁在一家乐器商店看一把木吉他,有人推门进来,是语栋。沁一怔,说“真巧。”
  “我在外面看了你足足10分钟才进来。“语栋温柔而坚定的眼神令沁有骤然落入深水般的无力,她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语栋已经42岁,没有结婚,在国外拿了博士学位回来,有一间软件开发公司,擅长素描、版画。他的女友是华裔,是他在剑桥的同学。语栋偶尔谈起在英国的岁月,濡湿的青石板路,连绵不断的雨……那样的世界距离沁如此遥远,仿佛电影里的情节。  就是这样开始的。  他们有过无数幸福的时光。语栋陪着沁温习功课。风一页页掀动课本,语栋侧身翻看,故意傻气地说:“咦,这些字我都不认得。”沁快乐地大笑。
  语栋喜欢酒,不分日夜,手里总有一只琥珀色的酒杯,他们就在他办公室的窗前看雪,看灰黑的傍晚。周末,语栋常常带沁出去兜风。烤肉和音乐,平滑的高速公路,树,还有大块大块的稻田。
  这一切让沁魂飞魄散,她不能拒绝语栋那神秘的、有着零乱阴影的、稍微有点绝望气息的爱。
  沁酷爱昙花.语栋花了3个月时间为她画了一本厚厚的画册,里面记录了昙花从初绽到凋谢的每一个姿态,绚烂的花瓣美得叫人窒息。沁接过画册,眼里都是感动。语栋突然说:“年轻的时候我很浮躁,并不懂得用时间去爱人。我失去了一次机会,以后就永远不再有了。”他的语气中有沁无法了解的苍凉。
  之后语栋去国外做市场调查,每到一处,他都会给沁打个电话,简单地说几句:
  “沁,我在阿姆斯特丹,郁金香已经开了。”
  “沁,我在巴黎,这里有很香的苹果。”
  “沁,我在伦敦,街上的雾很大。”
  ……
  沁按下免提键,录下语栋的声音,夜里睡不着就一遍遍反复倾听。她的心里有了关于天长地久的念头。
  语栋在冬天回国。那一年的冬天很漫长,一直下着雨。有一天,语栋带沁去河滩边,在细雨中停下车,他慢慢地说:“我老了,在我这样的年纪,很多事都来不及改变了。”顿了顿,他又说:“我要结婚了。”他讲得很平淡,如同叙述一件不相干的事,譬如“星期五上午开会”一样。他的头搁在驾驶盘上,许久不说话。近在咫尺的沁能感到他的挣扎与犹豫。奇怪的是沁没有流泪,语栋那不能言说的强烈的悲哀竟然使她手足无措。
  开始是在一场婚礼上,结束是在另一场婚礼上,一样的素白,一样的花,一样的风琴。语栋的新娘瘦瘦的,面孔细小精致,神色疲倦,略带憔悴,她朝沁看一看,不感兴趣,随即扭过脸去。语栋和她很般配,两个人都很冷漠。沁注视语栋,语栋也注视着她,隔着人群,彼此的目光是陌生的。刹那问沁非常非常地累,她独自走了出去,把生命最初的狂喜和刺痛都留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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