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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赏析 |
马岐先生做客北京电台谈北京评书历史(录音节选)
最近,听了一点《马岐先生作客北京电台谈北京评书历史》的录音,当然我没有研究过北京评书历史,很多老前辈的事情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是关于我师爷陈士和先生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有些地方我想必须加以说明纠正,以免引起广大听众误解。
1、我师爷陈士和先生不能说是“杰”字辈演员,可以说和“杰”字演员平辈。陈老原名陈建谷,后改固本,字兰亭,陈士和就是艺名,在家也没叫过什么“杰”字的,我不知道马先生翻的什么书?
3、我从没有听前辈说过有“文聊斋和武聊斋”之分,《聊斋志异》的表演也不分文武,陈老固然有一些身段,但也不是进行武打。还有也从来没有人把陈老和赵英颇相提并论,赵先生以师礼事陈老。解放前,我在北京的电台也听过赵英颇先生,也并非马先生描述的那样。如果把《聊斋志异》说成《鬼狐传》,则是对《聊斋志异》的不理解,更不能说是为吓唬人。另外是《莲香》而不是《香莲》,《莲花仙子》是哪段我不知道,倒是有一段《荷花三娘子》,想是马先生口误。
4、陈老的语言的确是有相当造诣的,但没当过“北京话的教员”。
5、陈老号称曲艺界的“通天教主”,绰号“陈大辈儿”,他确实经常参加摆支仪式或给别人主盟,但不是什么“会长之流”。
6、常连安与陈老并非交情甚厚,陈老与寿爷有交情,常先生和陈老论“爷们儿”,蘑菇管陈老叫“爷爷”。蘑菇上陈老家里去,进门喊了声“师爷”,我们师奶奶说了“叫爷爷行,别叫师爷,上你们家论去!”
7、1951年程常二烈士在朝鲜牺牲后,天津市党政领导、各界人士举行了隆重的追思悼念活动,数十万市民夹道瞻仰葬仪,自动加入送葬队伍的不计其数,但文艺界不许唱戏我不知道。陈老从来没有在“三不管”说过书。再有关于陈老的徒弟,不止三位,师爷自己对人讲是三十位,我也没有全见过,请参看以前的帖子《陈派评书演员》。
8、我父亲从来没有替过我师爷的场,如果有我父亲会跟我说的。过去只有我替我师爷上过业务,我父亲单有书场,久在天津东来轩、义和轩、东兴市场等书场献艺。如果按马先生所讲,都去参加小蘑菇的葬礼,那我父亲也应该去的,他过去经常去群英后台,和兄弟剧团的关系也很好。更主要的是常烈士牺牲于1951年4月23日,这期间我父亲正在戒大烟,根本没有演出。
9、《瑞云》这个段子我师爷和我父亲说的我都听过的,在我们门来说,这是一个小段,我早先就说一天,现在能说三天,我师爷尽管艺术高,也说不了半个月,他在书场里说3天,在茶楼上最多不过五天,我父亲能说两天,观众也不会有这样的评价。
10、马先生说“陈老四十岁至七十岁都留大胡子”,陈老生于1887年,殁于1955年,享年68岁,四十岁至五十岁是1927年—1937年,原来是两撇胡子,他从北京回来才留起长胡子来的,有“1934年评书界七贤聚会天津”等照片为证。
11、陈老主要是说《聊斋志异》,但说“一辈子就一部聊斋,别的不说”不准确,他早年说过“大枪杆儿”(明英烈),据说还有人听过他的《沉香床》。
12、陈老的师父,我的师太是张智兰,不是王致廉。
13、我父亲生于1904年,去世时50岁,解放时经四十六岁了,1951年不是三十岁。
14、马先生恐怕没有听过我们门的书,陈家门的“驳口”是很讲究的。从我师爷到我父亲和我,我们都没有撂过“到此结束,《瑞云》说完了”这样的“驳口”。如果说一段书说完了,只能说“这段《瑞云》说到此处,是全始全终。”但这只限于在电台上播音,要是在书场里,头天散书必须留一点转天的内容,转天一开书,再简叙一点昨天的后文书,把“驳口”封上,再说“书说至此,这段《瑞云》是全始全终,下面给您换一段XX。”《聊斋志异》以中短篇为多,经常要换目录,否则“说书一松嘴,听书的就开腿。”这个道理马先生应该知道的。
15、原来在天津的书场或茶楼说书,说书先生在台上撂完“驳口”,掌柜的和伙计下来敛钱,给伙计些小费,外地有先生自己下去敛钱的。马先生说“观众鼓掌”,我不知道马先生是听说的还是亲眼看见的。
16、马先生第二次又说师爷说《瑞云》是七天的买卖,我父亲只说了两个小时,前后矛盾,显然不是事实。
17、我师爷即便对我父亲再不满意,也不可能上台把这个段子重说一遍,没有这种道理。因为我父亲在向师爷学完之后,又加入自己的东西,发挥自己的擅长,但是没有脱离开陈老的艺术规范,我师爷说过“打洗三学到接三,你也成不了陈士和,必须变成你自己的东西。” 我父亲也有自己的擅长,而且当时的买卖很火的。师爷从艺术上严格要求这是事实,但绝不能我父亲说完了,师爷上台把这段《瑞云》重说一遍,再说即便说得再好,重复的段子也会掉座的。
18、赵先生说的书也不是男女色情的,更不是光闹鬼,这样说对赵先生恐怕不尊重,我师爷的段子里也有很多男女情爱方面的段子,主要是说封建时代婚姻不自由,马先生理解得太浮浅了。
19、《梦狼》和《席方平》怎么是讲究武打的段子呢?《崔猛》、《田七郎》、《向杲》、《老饕》、《云萝公主》等段子里固然有一些身段,也不是武侠书。
20、固桐城先生是赵佩茹的叔叔,不是我师爷的徒弟,他是陈老的义子,他有《聊斋志异》的段子,但不是我师爷的,段子不一样,说法也不一样。他是评书大家,说得很好,主要红在东北,后来才来的天津。“他是常连安与赵佩茹介绍”的什么?我没听懂。旗人是以名为姓,不是一辈儿一换姓。
21、固先生说没说过《王者》,我不知道,但他说过《二班》有录音,《大班》是什么,我不知道,有《三班》吗?反正《聊斋志异》里没有。
以上列举了一些失实之处,我只是根据我所知道的实事求是地说。其实,我对北京评书的历史了解不是很多,所以关于其他人的情况我不好评论,但陈家门的事我还是有发言权的。说评书讲究的是人情道理,评论的是是非曲直,我师爷曾经讲过“你不懂人情怎么能说评书!”写出来的目的也非针对人,我只希望电台等新闻单位能够更尊重史实,还历史以本来面目,而不能想当然,以免贻误后学。更有落在书刊史志上的,如果别人再引用了,就越传越失去真实性了。近来我听到很多失实的传闻,比如说我师爷在台下听小蘑菇的事,还有人说我说过《罗刹海市》等等,总之都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如果在台上说也就罢了,用不着太较真儿,但作为电台正式播放的节目,影响太大,所以我也就不吐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