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腐竹用温水泡软，芹菜斜切用水焯过；牛仔盖切两毫米的薄片，以料酒精盐老抽白胡椒入味；草菇、香菇、蟹味菇、金针菇一并焯水去涩，重新起锅煲上……终于又过上了慢条斯理烹制晚餐的日子。此刻，是下午5点30分，电话响起。

电话响起，另一端有个声音说，去怀柔吃烤鱼啊。

腐竹芹菜放入餐盒，牛仔盖放入餐盒，菇菌汤晾凉放入餐盒。一并塞进冰箱。锁门下楼跳上车直奔40公里以外的怀柔山吧。快三十年了，我怎么还这样？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是一个对自己不负责任对生活没有态度对未来毫无计划的人。这说明我是一个随波逐流随遇而安随心所欲随随便便的人。

唉。唯有仰天长啸，醉倒在一鱼三吃的餐桌上。

贰

YANGJIA是我一个朋友的中学同学。沧海桑田，如今，这个据说少年时便看上去有些忧郁的男孩将不久于人世。他留下一句冷静而锋利的话：凡事总是要有一个说法，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给你一个说法。

叁

周末照例去后海看望母亲。吃过午饭，母女俩坐在院门口的藤椅上闲谈，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世界上，能爬到塔尖的人太少了，我们平头百姓，无非是盼望身体健康，亲人平安，身心无束。

时值初秋，暖阳高照，凉风习习，我们面对什刹海，零散的游人面带微笑而过，空气中有水波的淡淡腥味。一切如昨。

半小时以后，母亲将和父亲共赴超市，满载下一周的生活用品而归，而我将会回到自己的家，沏上一大壶夏天没喝完的瓜片，迎接另几位平头百姓朋友，打上八圈小麻将，而后收拾屋子，躺在床上看完北岛的《青灯》，沉沉睡去。

十天后，我将二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