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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花物语

(2009-05-13 09: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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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鸟宣情声,花写情态,香传情韵,山水开情窟,天地僻情源。

                                ————(清)朱锡绶

 

我血液的暗流中流淌着某种寂寞的相思,必得以对花之眷恋来抚琴自吟。

 

                                            ————题记

 

我曾不厌其烦地细细描摹开在记忆尽头的那株碧桃花。

 

碧桃。这两个字宛如一只艳丽的香丸,轻一碾碎,记忆洁白的细沙便窣窣地泻了下来:嗡嗡的蜜蜂,清水里金鱼的撩水声,凉凉的风……

 

我的春天总属于一株碧桃。新颖嫁接成三色,粉,白,红,皆是复瓣,在枝头晕成一片烂漫。暮春时,我在树下的青石上一坐就是一天,摊开的书搁在膝头,风来,大把把柔软的花瓣落满肩头,或飞到书间,夹成了恒远的想念。

 

花落了亦是会结实,可果小而涩,不可食。

 

对碧桃,幼时的我了无拘囿(即自由自在),赏玩碧桃,并未窥见其深厚的文化底蕴。至后来读刘希夷的诗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其间深微的叹息,自然的周而复始与青春年华的转瞬即逝,才使我体悟到,桃花原是有凄艳而朦胧若许的宿命意味。

 

一位漫画家这样写过:“千年之后,谁可以为我写一首风姿绰约的诗......写人面的黯然,写桃花的凋零。”美极必凋,易凋愈美,这是桃花如美人般,或生或死,皆挣脱不得的原罪。所以王国维才会有“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的慨叹。

 

往前读,大地之灯,对一句话颇有感触。作者以温情的笔调诉到:“这便是光阴酿的酒,犹如一夜轻雨听萧,灯灭棋倦,饮醉而沉眠,醒来才知人去花落。”无端觉得,那凉夜纷飞,悄落小径的,应是艳艳的桃花罢。

 

在这个无月之夜,我拼攒一世的嫣红终于还是凋零了。光阴的往来间,恍若有失从来不是错觉。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我只是太寂寞,太寂寞了呀.....

 

 

总幻想遇见白乐天笔下“彩丝茸茸香拂拂,线绒花虚不胜物。美人踏上歌舞来,罗袜绣鞋随步没”的美人,现在想来,当时纯属年少痴情多梦,寂寞聊得知音来罢了。

 

我知道在这篇以花为主题的杂烩里实不该掺进这些。可我那般神往落英缤纷的情思,以为芳草鲜美必要与之相配。然后偶尔做做穿越花雨,“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的文人酸梦。

 

 

大抵因为迷信,记忆里家中就从未插过菊花。

 

拜文明社会所赐,往昔陶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得闲适,我们是享受不着了。但我却从来不是会轻易放弃做梦权利的人——

 

陶罐,清水,大束小朵小朵的菊花,白浪翻飞的落地窗帘,雨的味道,松木地板,光洁的足踝,手中紧握的鹅卵石......

 

看,我们仍能在臆想里猎得细菌大小的喜悦。即使身处水泥森林的最底层,仍可噤身闭门,读我的德富芦花,在紫笺上信手默两行陶诗,往脸上拍点冰凉的菊花水,多么自由而且写意。

 

我常道,菊花是最契合陶渊明及道家思想的一种植物,可轻逸可俗闲,以无事而成事。人们大可不必千金以求“墨荷”“绿衣红裳”之名流。小野菊疏野淡碎的光芒便足以照亮你的灵魂,如果,它真的有青玉般的守望……

 

 

终有唐一代瑰丽无端的画卷里,牡丹所留下的,是一抹掩映于深浅月色下的笑靥。

 

李正封言:“国色朝酒酣,天香夜染衣”。小时候看张凤洪的《潘金莲》。中言春日以花佐觞一段,作者写得犹为夺人:买下潘金莲的张大户千金购来“姚黄、魏紫”两株名牡丹,遂呼朋引客,命家姬于风和日丽之下曼舞轻歌。期间最风流的一幕是张开源边欣赏“双鬓隔香红,兰麝惹身醉意浓”的美人,边用其三寸绣鞋斟酒自酌。

 

以梅花佐觞是高,以牡丹伴饮则不折不扣是寂寞了。

 

寂寞当有两种情形,一是秽俗的空虚,二是落寞的孤寂。二者决难等同,前面那位一身财色的张大户应属前者。

 

从前读词,陈瓘的《临江仙》“闻道洛阳花正好,家家庭户春风。道人饮去百壶空,年年花下醉,看谢几番红。”

 

彼时尚小,动辄作态“送君南浦,伤如之何”,故而甚是歆羡词中那份落寂的闲适。可后来我才明白,闲适原是个碰不得的忧郁东西。

 

犹记得,那两个字,一如“闲愁”。叹如今,相思难续,满地月光。

 

词中那位饮醉花下的人,也许是位曾负盛名的剑客,而今依靠落拓,掩去明亮眸子里的一些什么。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当年也曾举樽邀月,纵马扬刀,只是相思成灰,所爱终失。于是往昔快意恩仇的豪气全都泯去了,就只剩青丝红骨,一任剑枯。

 

你知道吗,昨夜我又梦到了你,梦你就在身旁。我几乎以为可以不用再醒了,就与你在月下,湖畔,抚琴终老。

 

烟景外,是谁在悲歌:回首却见,花开如火,留我身老江湖。

 

于是梦里,我们又失散了……

 

天远人远,碧落黄泉。

 

我举杯,尽饮,云淡风清,恍惚便是一辈子了。

 

牡丹的寂寞,是寂寞在一个人的心里。她娇好的颜色注定了太多时候她不会属于宁静。

 

姬泱在《芙蓉思》的结尾这样写到:“园子中的牡丹,漏液绽开了全部芳容。今年,明年……明年的明年……已经找到了一个人,一起看繁花满雍京吧。”

 

此处,我们看到,牡丹突然蜕下了或嚣艳或寂丽的外壳,重为我们言语出一种多年等待后,僵硬的灵魂终于舒展开的,充满希望的雍容姿态。

 

所谓牡丹千面,便是如此了。

 

 

樱。这是个动人的字。

 

虽言樱的原产地里也有中国,但受气候和人情的影响还是在日本更为常见。

 

有很多种类呢,不知从哪儿说起。如八重一类,寒绯,河津,染井吉野等。中以枝垂樱最美,垂若花瀑,凭风吹拂。

 

《伊势物语》上有“只为易凋零,樱花越可珍”之古歌句。由于可欣赏的时日太短,故日本气象厅每年都会发布各地樱花开放的日期预测。

 

后来看岩井俊二的《情书》。心中有难言的悸动。

 

静谧的图书馆,倚窗自读的少年俊秀如树。风有涟漪,轻漾的白色窗帘,碎汞似的阳光轻轻吻在每一瓣飘飞入室的樱花上……

 

再后来,我终于明白。曾经的我原来与阿树一样。记忆里随阳光一起流淌在我们脸上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

 

岁月就是一条长河。

 

这是我写过最沉重的话。

 

我很喜欢《浪客剑心》里的那段轻音乐。听到它我就像是在回望。回望雨夜花凉,残烛,虫声,遗酒半觞,犹自可欢,只是梦却已沧桑了。

 

我做钟情的并非杜若萱草等诸般忠孝载体。

  

令我沉迷的,是那千百年间,一直托身蓬莱沉于下僚的真性情花草。

 

我坚信,正是这些无论蒙尘或是碧亮都仰着自然的面孔的植物,为你我的灵魂打磨出了最清新深邃的一面。

 

 

百年前,水乡江南,一位白衫少年曾以温润的笔触写下如此墨色心事:“倘得筑茅屋三椽,环以箩墙一带,古书千卷,同志数人,以为隐居之意,而吾将终老乎。”

 

是有这样一种人,他将他寥落而圆润的梦想封进悠远岑寂的尘卷,让你我在即将自我放逐的一瞬间,突然于他的字语里窥见了自己,然后心弦颤动,泪落难语。

 

其间清渺的和风,涟漪,曾为一个小女孩陶铸出柔软明亮的灵魂。

 

“春天是破晓的时候最好,渐渐发白的山顶,有点亮了起来,紫色的云彩微细地飘横在那里,这是很有意思的。”

 

“飞着流萤的夜晚连下雨也很有意思。”

 

“……水晶的数珠,月夜晚凉,棠棣花……”

 

她,赋予这些断片式的文字清淡、灵动的意趣,以致其中寥寥数语我而今尚能默诵。

 

王尔德有一句话——“把灵魂的真珠投进酒杯中,在笛音里踏着莲馨花的花径”——言及对生之快乐的热烈追求。

 

她,亦是看重生活趣味之人,认为“趣味里包含着好些东西,如雅,拙,朴,涩,重,厚,清朗,通达,中庸,有别择等”,“而没趣味乃是一件大坏事”。故她“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以其旋律人生和时刻流露出的润泽如古人的心情,让现今生活粗鄙的你我歆羡不已。

 

又比如他喜欢永井荷风、柳田国男的散文,以其清疏之中自有幽致。

  

哀莫过于“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时想,若我们皆生于魏晋时代该多好啊。是非论断轻易就随风飘散,漠漠红尘里,触手可及的唯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隐逸生活。

 

她曾对别人说起:为他,我会不辞清瘦地种下一圃梅花,夏至以梅易酒,冬来踏雪赏花。

 

便每日鲜笋小粥,清茶桂酒,拥书万卷,天心月圆。

 

然后我们将终老林下,在“人间有味是清欢”的尘世里静静穿越,成为自己。

 

这,就是我们最浪漫的事了。

 

 

我确信这是真的春天了。

 

我躺在绿意星星的旷野上,暖风将微湿的发轻拨至脑后。

 

蓝又寥远的苍穹,闲在的山鹰。奶油色的草根闻似甘蔗的清香如水泡般浮上来。塔檐上被风拨动的风铃声。梵唱。远方矗立着的高大菩提,片片随风翻转的绿叶子。

 

安妮宝贝曾说过:“这是成年之后的我,才能感受到的一切。要真正去爱和尊重我们的父母,一样的需要时间。需要长大,获有能力,因为爱和尊重并不是天性,它来自人性深出的宽悯和理解,是一种力量。要逐渐地才能得到它。”

 

 

鲁迅有句诗我最喜欢。“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无人知晓,我常说及江南好,是因为那是我永恒记忆最后的凭悼……

 

“妾本钱塘江上佳,花开花落,不管流年度。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

 

绿蚁银樽,今朝饮,今朝醉,曲尽人散,知来者,它是谁?

 

雕车宝马,凤箫红裙,便看尽那荼靡外烟丝醉软,驰隙流光。

 

昨夜我又梦到了她。月与灯依旧,只是你的背影已如墨般洇散开来了。回忆不能太唯美,否则终要进入山水泼墨的。我悲喜交涌,突然醒来,望见月光照得枕边散落的酒杯晶莹如泪……

 

思君如孤灯,一夜一心死。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爱你。

 

我从未希冀王侯倾城的爱情。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可我却始终无法自我救赎。风轻轻地吹来,我们便如羽絮般融入南北逝去的洪流。

 

如果一切都未发生,那么我会祈求,能有一个四月的春夜,让你我在漠漠红尘中平淡的相遇,一瞬的凝望就足够将心交换。

 

然后结庐村野,不辞清瘦。

 

我会种下一大片梅花,夏至以梅易酒,冬来踏雪赏花。藏书万卷,天心月圆,春水煎茶,终老林下。即使偶尔分离,你也会寄意尺素,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我拼尽一世的爱意只为了这场盛大的开落,可你只是我彼岸一瞬的过客。

 

天远人远,孤琴孤月……

 

如今我孤自一人在梦境内外踽踽徘徊,耗尽最后的青春岁月,却只为延续这段始终只有一个人的爱恋……

 

 

 (注:因为看了丁睿婕的散文,很是喜欢,所以,根据丁睿婕散文改编成这篇《静花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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