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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沽湖女儿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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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春节正月初八,我只身从成都飞赴大小凉山腹地美丽的城市西昌,再改乘长途汽车,去朝觐早就心驰神往的泸沽湖——神秘的“女儿国”。
千里走单骑,为了一个藏在心底许久的愿望:走婚。
在西昌机场,我戴上了藏族毡帽,穿上意大利名牌华伦·天奴赭色软皮立领中长大衣,一副当地人打扮。高原明丽的阳光下,我的肤色已渐渐变得黢黑,加之额头上深深的抬头纹,很有点像少数民族汉子。这远看去,彝族同胞都以为我是当地藏族青年。人们问我姓名,答曰:罗布顿珠。罗布顿珠是藏族贵族的名字,是我的笔名之一。那年,来自四姑娘山的嘉绒藏族女歌手、我的学生桑娜央金,请我和音乐人扎西念昭(四川电子音像出版社原总编辑陈川)去西藏饭店“红宫”听安多曼陀玲弹唱。桑娜央金的朋友、一位活泼的藏族姑娘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她当时告诉我,罗布顿珠就是“骠悍的小伙子”的意思,言语里不无对我的崇尚,让我心底甚是欣慰。后来别人告诉我,罗布顿珠有“吉祥如意”之意。今年青藏铁路开通,才知道西藏首府拉萨市市长也叫罗布顿珠。——淳朴的凉山人对我是“当地藏族”,几乎深信不疑。
新修得尚好的公路,大半天车程,翻山越岭,一路灰褐色山峦贫脊苍凉。偶尔有一些松树,树下昨夜的冰块正在阳光里消融。渐渐眼前绿树成荫,路旁溪流淙淙,偶见一丛丛粉红色的野花,给孤寂的旅程带来无限生机。女儿国“国都”泸沽湖镇(原名左所)就要到了。
过境进入景区大门,没有人要我买门票。泸沽湖的摩梭人,早已把我当作自家人啦!我心里溢出一股今夜像要做新郎倌儿一般的兴奋和激动。
在成都,我结识了来自泸沽湖的摩梭歌手喇友抓和拉珠卓玛(喇二车拉姆)。他俩分别是泸沽湖女儿国最后的王妃肖淑明(“肖婆婆”)的外孙和外孙女。我特地采访过他们,并把他们漂亮的演出照片发表在《四川日报·天府周末》版,引起莫大的关注。
我还曾在肖淑明的娘家四川雅安碧峰峡景区见到肖婆婆和摩梭歌舞团的一群姑娘小伙子。他们给我留下无比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进入泸沽湖镇,镇貌陈旧,街道坑洼,机动三轮车过处,灰尘扑扑,出乎我的意料,令我有些伤感和失落。找到一家宾馆,镇上最好的标准间,仅二十元,主人说多住几天还可以便宜些。小镇只有人字型的两条街。街上没有像样的酒楼餐馆,没有一家旅游纪念品店,小店铺尽卖的当地人的生活必需品,只有几块“摩梭旅馆”的牌子表明这里是旅游区。两三家挂有酒吧和歌舞厅招牌的地方房门紧闭,据说要晚上才开门。
晚上去歌舞厅,那时小镇上另一个世界。
泸沽湖镇最美也许在夜晚!
歌舞厅内设备很简陋,分明将露天篝火歌舞活动“城镇化”了,灯光朦胧,特别热闹甚至拥挤,摩梭青年男女以这种有别于传统的“现代”方式在进行着原始的社交。歌舞厅一首接一首地播放着藏歌MTV碟。
我不会跳舞,甚至对这种陌生的场面不太适应,只有坐在昏暗角落的长条凳上作“壁上观”,在一阵眼晕中,感到长途跋涉所致的困倦,悄然提前离开,独自回宾馆休息。
在迷蒙睡梦中,听到窗外街道、田塍到处都噼叭噼叭的脚步声响渐远渐逝,远处的乡村隐约传来几声狗叫。
翻身醒来,看表,子夜十二点。推开门窗,满天星斗不知什么时候全都钻出云层,星月朗照,通天透亮,甚至可以看见高高的夜空是深蓝色的。月明星密,星月同辉,这在盆地中央是从来也见不到的夜景。这是泸沽湖高原特有的奇异天象。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夜天。
信步踱出走廊,宾馆老板(当地一名摩梭普通警官)告诉我,镇上舞会刚散,年青的摩梭男“阿柱”、“阿夏”已在舞厅相约,结伴去女方家“走婚”了。
我不由暗自惊讶一声:啊!
今夜再也无法入睡。我脑海里满是多年以前著名作家白桦的中长篇小说《远方有个女儿国》里的人物情节,忽然又闪现由雅安市市长陪同在碧峰峡考察时,获赠的由肖淑明口述、冯学敏与梅子合著的《泸沽湖畔的摩梭王妃》长篇故事场景,还有我的老朋友、成都晚报退休编辑张大成的泸沽湖散记中的描述,接着又是摩梭王子喇友抓、拉珠卓玛(喇二车拉姆)的歌舞……这些蒙太奇镜头和意识流在滚动播映,任随奔涌。
有道是,摩梭男人走婚三件宝:“石子、门扣、肥猪膘”。往年的摩梭人,篝火晚会上,男女手拉手跳起甲措舞,唱着“阿米舍!”如果男人看上女人,就轻悄抠抠女人的手心;女人回应男人,就轻悄抠抠男人手背。心有灵犀,心照不宣,飞顾流盼,眉目传情,满面红光,心旌摇荡。晚会散去,临时配对,相中的男(阿柱)女(阿夏),一后一前,相隔十几步远,往女人家里去。夜深了,女方全家人都进入梦乡,只有星星和月亮还没有倦意。女人悄悄快走几步,打开家人留着的大门进去后,飞快关紧门,上了锁,生怕吵醒了“阿呀”(母亲)和“阿乌”(舅舅)他们。男子(阿柱)知趣地绕到屋后,向“木楞子”(摩梭人的二层木楼)顶上扔一颗石子,石子哗哗啦啦落下来。这时,女子(阿夏)已经走进二楼最后一间房,铺好了床铺。前院的狗被石子响声惊动,忽然地汪汪叫起来,划破夜空的宁静。男子(阿柱)赶忙掏出藏在怀里的猪膘肉,狠劲甩过房顶,抛进前院,狗一口衔住喷香的猪膘,仿佛训练过似的,条件反射般复归宁静,再也不吭声,好像知道年青的女主人的男朋友来了。此刻忐忑不安地等待在楼上屋里的女子(阿夏)吱呀一声打开闺房的门。屋后的男子(阿柱)急不可待地攀援上了后墙,身手敏捷地跃上二楼阳台走廊,闪进阿夏的房间,飞快掏出怀里的门扣,把门反闩紧了。要是世界级攀岩比赛,恐怕只有摩梭小伙子才是真正的冠军,他们创造过多少无人知晓的世界纪录!干柴烈火,两片嘴唇磁铁般地附在一起。阿柱弯腰抱起阿夏,滚上了床笫,鱼水之欢,如胶似漆,翻云覆雨,回肠荡气,酣畅淋漓,高潮迭起!心跳是多么地紧张,时间是多么地短暂,爱火是那么旺盛,情愫是那么绵长。耳边仿佛隐约响起遥远的歌声,男女在对唱:
啊嘿嘿——哎!
啊哈巴拉,玛达米,
巴拉亚哈,啊溜溜呀!
……羊角在心香又香,
鲜花戴在妹身上。
纯洁花儿似妹心,
阿哥爱妹永不忘……
玛达米!
暴雨洪峰过后是渐渐的平静。阿哥阿妹赤裸在怀抱中,知心的话语哪里说得完。而且,阿夏还会担心,心爱的阿柱第二天晚会上万一找不到钟意的新对象,就只能回自己家里睡猪圈。摩梭男子在自己家中是没有地位的。走婚时,天亮前,阿柱(男子)就必须趁阿夏(女子)家人熟睡未醒时,就得依依不舍悄悄离去,这是泸沽湖摩梭人母系社会千年承袭、雷打不动的规矩。当铿锵有力的脚音响彻在星空下山道上,忽然觉得疲累的阿夏进入甜美的梦乡。春宵一刻值千金!春有花朝月有阴。此刻的月亮正悄然藏进西边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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