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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了

(2009-07-05 13:3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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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编的那些事儿

火光在蔓延,炮弹打起的嘈杂已经麻醉了听觉,那个震动产生的余响在耳朵里生根,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沿着神经紧紧攀爬到大脑,到血液,然后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一张稚嫩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感觉自己好像马上要被五马分尸了,来自身体内部的撕裂感折磨着他,他感觉那张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冷笑。

“不——”他惊恐地睁开眼睛,从床上跳起来。寂静的夜里只有他心有余悸的急促的呼吸,额上的冷汗仿佛让他冷静了下来,身边的妻被他的巨大动静惊醒了,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怎么了,亲爱的?”

“没事,没事,没事,”他重复着这个回答,仿佛自言自语。

没一会,妻安稳地睡着了,他在妻额上吻了一下,躺下,却睁大眼睛,心跳在无声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仿佛在告诉他,你活在这个平和而安静的夜里。

 

天亮了,当日光直射到他眼睛的时候,他条件反射样跳起来,将窗帘拉起,盖得严严实实。白天的降临赶走了他好不容易适应的黑夜,窗外机车的喧嚣又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神经,刺眼的阳光,带着像炮火一样的灼热,烧灼着周围的空气,他蜷在一个角落,将头埋在腿间,双手拼命扯着自己的头发,痛在绝望的时候是个很有效的清醒剂。可是痛到麻木却又是另一个让他苦恼的极端。头脑里一幕又一幕的场景里,有震耳欲聋的枪声,炮声,就像窗外的喧杂的那个世界,然而一双清澈而冷冽的眼睛让他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他闭上眼睛,试图让眼前冷静下来,可是竟让他心里更添了一分绝望,为什么会这样?战争不是结束了么?会有人来救我么?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错杂而坚定,他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来,心猛地塌了一下,接着就代偿性地越跳越快,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远处,一栋大楼轰地倒下,爆破的声响直直地刺激了他,他突然冷静下来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念头瞬间统一了他脑子里被扯得血淋淋的现实,“必须离开这里,躲起来,决不能被敌人发现。”想到这里,他走到窗前,警觉地将窗帘拉开一条缝,他眯起眼睛,像一只审视自己生存环境的野兽,冷静得让人不寒而栗。他轻巧而熟练地避过来往楼梯的人,走进对面那栋废弃的大楼。

 

五年前的那场战争,就在这块土地上,他代表的是侵略者,当然也是胜利的一方。就在部队撤离的那天,敌人进行了最后的反击,作为殿后的特种兵,他和他的同伴成功地拖住了敌人,就等组织来接他们了。最后一夜,明天就能回家,明天这些炮弹就再也不会响起了。他们巧妙避开敌人,找到个避身之所。这一夜,他的同伴站岗,他走到洞口里面,靠墙坐着,张牙舞爪的炮弹的火光和轰鸣此起彼伏,他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妻子和儿子在家会做些什么菜等他回家呢,他摸了摸胸口,似乎还感觉得到临走前和妻拥抱时的温度和带着温度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他睡着了。梦里的夜火光在蔓延,炮弹打起的嘈杂,随着黎明的阳光融化,一切神圣而美好。可是一个真实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了他,凭着一个战士的警觉,他嗅到了危险。他将随身的小刀拿在手上,谨慎而轻巧地走出洞口,炮火华丽地映出眼前这个陌生的背影,是个敌人,而且站在睡熟的同伴身边,做出了攻击的动作,他从背后猛地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刀划过敌人的脖子,敌人温热的血流在他的胸口,同伴也醒了,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有点惊慌,对着敌人补了一枪。他喘着气,仔细打量所谓的敌人,毋庸置疑是个当地人,但是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孩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澈而冷冽的眼神像一道刺眼的阳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比喻,他胸口觉得滚烫,烫的心烦气躁,心里却像是烧得通红的铁突然浸到冰水里,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想将视线逃离孩子那张稚嫩却因为带着仇恨而扭曲的脸。那张脸在眼前渐渐放大,竟然变成了自己孩子的脸,他痛苦地蹲在墙角,为什么是个孩子。黎明终于来了,他们收到了组织的信号,等到了战争结束的信号,他却呆若木鸡。黎明的阳光,神圣而美好,刺得他闭上了眼睛。

 

新闻里播报这一带地区出现了连环杀手,一个清洁工,死在垃圾站前,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窒息而死。一个下水管修理工,死于同样原因。满城风雨,杀手极有经验地避开了警察和市民。他的妻在警察局,坐立不安,自从那天早上出去买早点后回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他会去哪儿呢?难道遇害了吗?想到这里,这位可怜的女人抽泣了起来,一位男子走进警察局,径直走向哭泣的女人,轻声安慰,女人信赖地看着丈夫曾经的战友,但是仍止不住心里的恐惧和担忧,泣不成声。男子走进里面的办公室,配合地回答了警察的几个问题,然而面色却越来越凝重,警察说了些什么,男子竟拍案而起,激动地争论,面色通红,额上青筋暴出,却又瞬间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将脸埋进双手,竟也抽泣起来。

 

男子整理好情绪,走出办公室,对着女人疑问而期待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警察局忙碌了起来,狙击手也准备就位。调频,接收信号,果然有一条求救信号,男子心里涌起一股矛盾的悲伤,对着话筒说:“吉米,是你吗?”那边焦急而热切地回答:“是,是,组织快来接我,我要被发现了。”

“请告诉我们你具体位置。”

“东南城角废弃基地。”

“收到,组织马上派人接应你,请做好记号,我们马上过来。”

“好的好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结束了……”

 

废弃大楼对面的大楼顶,狙击手就位。他,吉米,兴高采烈地在废弃大楼周围做好暗号,谨慎地等待那个神圣而美好的黎明。他的战友拉住警察,央求道:“他不会伤害任何人的,请你们不要伤害他!”直升机在离废弃大楼十米的地方,吉米兴奋地冲出来,谁知废弃大楼里走出一个孩子,十五六岁,朝他走来,他眼前又出现了那张稚嫩的脸,吉米突然回过身,冲向孩子,一边跑一边叫:“危险,快走!”

还没到孩子跟前,一发子弹准确无误地射进他的胸膛,他扑跌在地上,还在对吓呆的小孩说:“这里危险,快走!”战友忍不住了,冲上去,抱着他,嚎啕大哭,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仿佛有一束神圣而美好的阳光照在身上,他笑了,说:“终于结束了,战争结束了,对吗?”

警察也目瞪口呆,没有一点抓到罪犯的成就感,一种莫名的悲伤笼罩了整个现场。吉米的战争从来都没有结束过,“连环杀手”只是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喧嚣的战场,躲不开所有的“敌人”,只能自卫杀死威胁自己的人。

 

战争结束了,总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只是对留下的人来说,代价尤为残酷,例如吉米,例如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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