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边的芦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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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苏庸平

    读过《白洋淀》的人都知道发生在白洋淀里的许许多多的动人的故事。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都是反映抗日战争时期，白洋淀的人民保卫家乡，与日本鬼子周旋，用智慧和勇敢战胜敌人的爱国精神的。在白洋淀里发生的故事，绝大多数都和水有关，有的故事就发生在白洋淀的芦苇荡里。每当我看到这些故事，就会不由得想起我的故乡大运河边的芦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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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苏北的京杭大运河的两岸，水边的滩涂地带，都生长着茂盛的芦苇，沿着河床地带间间断断的形成一个连着一个的芦苇荡。我的青少年时期，有很多夏季的时光都迷失在故乡的芦苇荡里了，那苍翠葱茏芦苇荡里埋藏着我幼嫩的青春，那一片片昂扬的芦苇在风中荡漾起伏的绿浪，几十年来一直在我的心中滚动着。我心中的京杭大运河边的芦苇荡，没有像白洋淀里的芦苇荡那样令人惊心动魄的故事，可是，那里却埋藏着我青少年时期天真幼稚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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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春二三月，大运河面上的渔歌就把河边的芦苇唤醒，一夜之间，那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芦苇的新芽，那芦笋就像冲破地壳的千万支利箭，钻出来挺立在河边的水面上，任凭河面冲过来的一层层波浪的拥吻。借着水气，芦笋散发出沁人肺腑的清香。早晨的朝霞映照在河面上，粉红色的波浪荡漾着，嫩绿的芦笋就像在粉红色的地毯上轻歌曼舞的绿衣少女，煞是诱人眼眸；中午时分，金色的阳光洒在刚露出水面的芦笋上，那些芦笋便骄傲地卖弄风骚，引来水鸟和鳞羽闪亮的小鱼儿在笋群里嬉戏；傍晚，河面上晚霞里飞出来的鱼鹰，嘴里叼着甩动着尾巴的小鱼儿，掠过水面向霞光里飞去了。这些景象，常常会是我独自站在大运河的岸边忘我的遐想。那时候，我就曾想过，大运河的尽头是个什么样子呢，这鱼鹰要是把我叼起来飞向远方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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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运河边的芦苇绝不是黑龙江的芦苇的样子，黑龙江的芦苇最粗的也就只有筷子粗细，最高的不过2米。苏北大运河边的芦苇，粗的像竹竿，直径大约一寸左右，高度一般的都在三四米以上，一根芦苇就可以当做钓鱼竿，芦苇叶子也很宽长，五月节的时候，正是芦苇长得最茂盛的时期，家乡的人都用新鲜的芦苇叶子包粽子，煮熟了的粽子一股清香味，那味道比竹叶还要鲜美得多。那粗壮的芦苇茎可以用来编席，可以编织各种各样的生活器物。我14岁的时候就学会编很多种器物了，例如，苇席、花篓，米箩，褶子等等。当初还想一辈子以此为生，长大了养家糊口呢。没想到，一场史无前例的政治风暴摧毁了我的这个梦，把我们全家吹到了遥远的北国边陲，靠大运河边的芦苇的编织手艺养生的梦彻底的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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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夏季，大运河边的芦苇荡，苍翠茂盛，让大运河的滩涂地带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各种各样的水鸟在芦苇荡里成群结伴的欢歌曼舞，嬉戏打闹，呼朋引伴，调情缠绵，繁殖后代。那各种各样的鸟叫声在芦苇荡里喧闹着，高低交错相互呼和，那真是大自然的世界里独有的交响乐。有唧唧喳喳的节奏明快的短笛，有悠扬如流水的二胡、钢琴的弦乐，有咯咯咯的亲切的沉吟，有发情期的鸟儿交配唧唧嘎嘎的娇媚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亲切动人，如同恋人在亲吻，如同情侣在恓恓耳语，令人遐想。我在10多岁的时候，就和我的伙伴们一起常常到芦苇荡里去寻鸟蛋，我们在芦苇荡里扒开密密的芦苇前行，哪怕只有几米远，伙伴们互相也见不到影子，只能凭着呼喊声相呼应。芦苇荡的外侧，是碧蓝的大运河河水，一层层的波浪荡漾着；上下游的航船鼓起风帆，在水面上飘动，白帆倒影在水里；河边是一道葱绿的芦苇荡，那美景真是天母的瑶池也无法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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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季节，芦苇成熟了，顶端都开着白色的芦花，就像一片茫茫的雪原。要是遇到了早晨的大雾，那河面上的水汽和雾岚笼罩着芦花怒放的芦苇荡，那可真是“月笼寒水雾笼纱”的壮观场景，那简直就是典雅的殿堂里的圣洁的婚礼，那水面上吹过来的风带着秋霜的甜美飘荡在晨雾里，就像教堂里传出来的优美动人的琴声；那新娘披着如云若雾的婚纱在接受教主的洗礼，那是个令人魂牵梦绕向往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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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运河边的芦苇荡是我少年的梦，是我生活的摇篮，是我魂牵梦绕的思念。那生长着茂盛葱茏的芦苇的大运河就是我的母亲，那滔滔东流的河水就是哺育我成长的母亲的乳汁。我和大运河边的芦苇一起都吸吮着同一个母亲的乳汁长大，我与大运河边的芦苇荡有着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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