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 第十六章 贼喊捉贼

                                     1、水清无鱼

    青蒲宫寝室今夜，异样安静。只见几只柔软的指头在女人柔软的青丝里滑来滑去。叶庭芳凑近妙音的耳根轻言细语道：“我的好公主，妳一连三天对我不理不睬——”

    妙音一动不动。

    叶庭芳说：“妳可知道，花不可以无蝶，山不可以无泉，石不可以无苔，水不可以无藻类，乔木不可以无藤萝，人不可以无癖好。”

    妙音一动不动，任他表白。

    叶庭芳继续说：“我叶庭芳就这一点好酒的癖好，喝醉了什么都忘了，但我如藤萝不会忘记缠住妳这棵乔木，如粉蝶不忘记飞进妳的花心，象山离不开泉，石离不开苔，藻离不开水，我叶庭芳永远也离不开公主妳啊。”

    妙音忍不住道：“一派鬼话。”

    叶庭芳道：“全系真话，妳摸，出自肺腑，带着热血。”

    妙音没好气道：“谁要你来假惺惺这一套？”

    叶庭芳掏心窝子道：“公主，妳说，我叶庭芳一个弹琴的，被人称为戏子，一下做了御史台主簿，青蒲宫的驸马，不靠妳靠谁？你不要我，我叶庭芳纵有三头六臂，我能一步登天吗？我是高兴，我是要让宫内宫外的人都知道，我叶庭芳走桃花运了，遇到贵人了，我要那些骂我戏子的人气死，妒忌死，我要代妳出这口恶气，让他们都知道，二公主嫁的是什么人。”

    妙音道：“什么人？酒鬼！”

    叶庭芳道：“这就不对，喝酒没有错，那个男人不喝酒，不喝酒的算男人吗？”

    妙音道：“我不是要你不喝酒，你看我都备好酒等你回，我是不要你和那些狐朋酒友滚在一起。”

    叶庭芳道：“何言狐朋酒友？我请的三类人，一是入宫前的好友，富贵啦，苟相忘？二是新任上的同僚，当了驸马爷，也仍以礼相待，才有人缘；三是骂我的人，我却以德报怨，让他们心服口服。”

    妙音道：“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叶庭芳道：“到头来，还是我伏了妳，我不再惹我娇妻生气。”

    叶庭芳伸开臂膀搂住妙音的纤腰，不谙世事的妙音天大的本事，也禁不住情场老手如此哄骗，早就情不自禁投到心上人的怀抱。

    妙音恹恹地道：“欠我瞌睡，陪我睡觉。”叶庭芳道：“黑甜一觉，保妳满意。”妙音道：“要让我渐入仙境。”叶庭芳道：“妳当心回不到人间。”

    碧姬在客厅内和桃叶说话。桃叶问道：“叶庭芳这人可信吗？”碧姬说：“他有他的盘算，我有我的主意。叶庭芳是用他的情，这个，我不能少；七王爷是用它的权，这个我更不能少。”桃叶又问：“那他们图什么呢？”碧姬回答：“用情的，我给他权，用权的，我给他情。他们各得其所。”桃叶赞道：“娘娘真有本事，权情双收。”碧姬道：“不错，我不喜欢平平静静，现在是只想将王宫这锅粥搅乱，越乱越好，乱中才好做文章，水至清则无鱼。”桃叶道：“奴婢总觉得娘娘很辛苦。”碧姬道：“人生在世就是受苦的，所以必须及时行乐，否则更是苦不堪言，妳去将七王爷叫到水榭，我在那儿等他。”

    不一会儿，妙仁赶来见碧姬，桃叶站在水榭外。妙仁道：“碧妃，又能与妳单独相见，真想妳。”碧姬道：“碧姬何尝不是。”妙仁道：“何时我们方能遂其所愿？”碧姬道：“七王爷，有所不知，臣妾也很苦，臣妾头上有王后、太子压着，永无出头之日。臣妾与大王交托真情，有何结果，徒寻苦恼，入宫以来只能苦着自己每次虚应而已；今生有缘得见七王爷，一见倾心，要不是入宫为妃，我两早已连理双飞。如今是将久蓄的情思全付七王爷一人身上，精诚所至，终有结果。也不负臣妾一片苦心。纵有千难万苦，臣妾也愿承担。”

    妙仁听后，如同五雷轰顶，被碧姬的浓情密意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握着碧姬的胳膊半晌才颤颤地叫了声：“娘娘!”碧姬也甜甜地唤声：“七王爷。”妙仁恨不能道尽衷情：“我妙仁没有看错人，娘娘正是志同道合的痴情人，我妙仁有此福分，全系天赐。为娘娘终有出头之日，我妙仁万死不辞。”碧姬道：“七王爷要想遂其所愿，还是得有自己的兵马，方才可望大功告成。”妙仁道：“娘娘放心，上次告知财权换兵权后，我已做了安排，打算在同城地方上私蓄兵马，这次去同城，我已暗中打通关节，做了部署。”碧姬道：“这步棋又该走假公济私的道路，你才可以少担些风险，臣妾不愿七王爷出任何差池。”妙仁不明道：“如何假公济私？”碧姬道：“你不是和妙梁，两叔侄的关系挺好吗？”妙仁道：“是不错，他还为我俩的事鸣不平。”碧姬道：“那好，你得用其率真的性情。”妙仁道：“可不能伤他。”碧姬道：“谁也伤太子不着，你叫妙梁为你拟道手谕，你拿了太子的手谕下去招兵买马岂不名正言顺，方便多了。”妙仁面有难色道：“那岂不害了妙梁？”碧姬安抚道：“你只要跟他说，是为封地私家安全起见，怕大王起疑心，所以才想到借用太子的名义，保卫地方治安，别无他图。不会害到太子的，七王爷尽管放心，碧姬只是一心想遂我两的心愿。”妙仁道：“娘娘，我惟命是从。”碧姬道：“这事，你一人去办为难，我叫叶主簿帮你，凭着你们的交情，不会叫妙梁觉得十分为难。”

    次日，妙仁与叶庭芳跑到太子宫来找妙梁。得乐忙二位请安：“奴才给七王爷、二驸马请安！”妙仁问道：“殿下呢？”得乐道：“在书房作画。”叶庭芳夸道：“太子现在真用功。”妙仁吩咐道：“去将太子请出来。”得乐道：“是，小人就去！”

    妙梁从书房来到客厅说道：“七叔、二姐夫驾到，有失远迎，妙梁该死！”妙仁道：“少来这一套虚礼，就看你今天肯不肯陪我和庭芳？”叶庭芳道：“七王爷约我们今晚出去散散心。”妙梁道：“青楼、艺馆我都懒得去”妙仁道：“我们今晚出去喝清酒。”叶庭芳道：“对，就喝清酒。”得乐道：“殿下，你也多日不出宫，陪着七王爷、二驸马散散心吧。”妙梁道：“这里，容得你插嘴吗？没有规矩。”妙仁道：“得乐也是好心。”妙梁道：“那就出去陪二位大人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