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突然有些寂寞，这种感觉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悄然袭来，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她抑制不住地想要见到子由，眼前的那部电话，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她。只要轻敲几个号码，她就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就可以一解相思之苦。但这显然是不理智的，无异于饮鸠止渴，她极力克制，与自我的抗争让小白苦不堪言。她想起来有些日子没有和杜靖联系了，见不了子由，那么找个人聊聊他，也总是好些的吧，她退而求其次地想。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杜靖应该已经上班了。电话那端的声音有气无力，闷闷地没有活力，看来杜靖还没起床。

    “又是一夜疯狂啊！”小白打趣到。

    “切！我倒是想！是一夜未睡，不过是陪我家那位。他心脏病犯了，刚做完搭桥手术！”

 “啊，怎么不告诉我呢，你现在在医院了吗？我去看你们！”小白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她交代了同事几句，就去找杜靖了。

    这是家相当有名气的私立医院，整洁宽大的套间单人病房里，摆满了花篮，但仍然掩盖不了消毒水的味道。杜靖的老公脸色苍白地躺在一大堆闪着光的仪器之中，洁白的床上，这位叱咤风云的商界人物，此刻柔弱得如婴儿般地熟睡着。杜靖一脸憔悴地瘫在沙发上，没了血色。小白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

    “情况怎么样？”杜靖把头靠在小白肩上，低声说：“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刚睡下，走，陪我出去抽支烟，憋坏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正碰上急匆匆赶过来的她家小保姆。

    “杜姐，您嘱咐我拿的东西我都拿来了，您回去休息吧，哥这有我呢！有事我打你手机。”

    杜靖看了一眼小白：“你开车来的吧？”小白点点头：“是，我送你回去，我今天在你这随时侯命！”

    “好，我是跟着救护车来的，你送我回趟家吧，得洗个澡，快散架了。”杜靖交待了保姆几句，又上护士室嘱咐了一下，这才离开。

    一上车，杜靖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小白瞟了她一眼，说：

    “你就不能少抽点，有什么好处！”

    “你能不去想子由吗？这跟我抽烟是一个道理。心魔难戒！宝贝！”

    小白被噎得没趣，自顾开车了。杜靖家在东四环的一个高档别墅区里，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小白先停在了小区的会所旁。

    “抽支烟，找回做人的感觉了。我现在是又饿又累，反正也睡不着，不如陪我吃点东西，做个足疗吧。”

    杜靖提议道，小白点点头，没有异议。这是一栋白色的现代风格的建筑，正好处在小区的中央，绿树环绕，旁边还有一个颇具规模的人工湖。杜靖在一群穿着制服，点头哈腰的物业管理员的注目礼下，径直走进了餐厅，捡了个吸烟区坐了下来，一抬手，招呼服务生点了份早餐，没有征求小白的同意，就自作主张为她要了杯FLAT WHITE ，这是小白常点的咖啡。小白笑了笑，她总觉得杜靖在她面前，带有一种男人般的霸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杜靖的脸上除了疲惫，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和悲天悯人。如果说小白是那种柔中带刚的女人，那她就是从内到外都很强硬，在杜靖的概念里，没有过不去的事。

    会所的经理很快就为她们安排好了足疗的包间。小白和杜靖在这方面倒是有共通点，都不爱时下流行的瑜伽，跳操那些费体力，要流汗的活动。舒舒服服地躺着，让人按摩一下，是她们唯一认可的一项所谓的运动了，所幸她们都具有那种不需要通过消耗脂肪减肥的，让人艳羡的身材。双脚在滴了香精的温水中一泡，然后再任由按摩师那双技术娴熟的手，力道恰到好处地拿捏一番之后，两人都觉得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小白十分迷恋那种细致到趾尖的每一寸肌肤般地呵护，她躺在铺着松软的白毛巾的按摩椅上，带着几分陶醉地对杜靖说：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些自恋，那种无微不至的呵护总是让我心醉。”

    杜靖闭着眼，撇了撇嘴：“才意识到到啊，美女的通病，你也不用太有罪恶感！”

    “切！谁说我自责了。你这种长相平平的女子，要是自恋起来，那才过分呢，没听说过‘丑人多做怪’吗？”和杜靖在一起，小白总忍不住抬杠。

    “这个话题没劲儿，说说男人吧。你的子由怎么样了？”杜靖把话岔开了。

    “就那样呗……”小白悻悻然地说，她挺渴望和杜靖聊聊这个心头之痛，可又觉得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杜靖抬起半截身子，侧着头看了一眼小白。

    “被我不幸言中了，梦想和现实差距很大吧？！事情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事态的发展也超出了你的预测，你对他的了解没有你认为的那么透彻，你甚至都不能完全认识自己，心理的那些细微变化，正在折磨着你，正在考验着你的所谓信念！是不是？！”

    小白瞪了一眼女友，有些恨恨地说：“你是杜大仙吗？”

    杜靖得意地点上一支烟，摇着头说：“你管我是大仙，还是巫婆，我是不是说对了？”

    “就算有点对吧。”小白不甘心地说。

    “你的嘴怎么比鸭子嘴还硬呢！”杜靖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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