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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铭心的日子(一)

(2007-06-06 23:42:23)
2005年11月26日,星期六,晴。那一天,是考公务员的日子,也是刻在我脑子里的日子。

 

不是因为我考试了,而是因为地震。上午考行政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桌子和凳子在不停的晃。我还以为是后面的人在踹我凳子,然后引发了桌子的晃动。(呵呵!什么逻辑啊?)我就移了一下凳子,可是还在晃。我生气地回头瞪了一眼那个小帅哥。他只给了我无辜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楼上咚咚地响,我们那个教室刚好对着楼梯口,就看到很多人往下跑。

 

天哪!原来是楼在晃!那时,我第一反应还没想到是地震,以为是这楼太破了,住进了危楼。说真的,那楼真的是很破。我早上去的时候,都不怎么敢进的。一共四楼,我们在三楼。就看见头顶的电风扇在晃呀晃。高中地理课上,老师讲过地震时,先是上下晃,才是左右晃。因为纵波传播速度快。可是我虽然也感觉了不同,但究竟是先怎么晃,后怎么晃的,我还真是不记得了。就记得有一种强烈的楼在坍塌的感觉。就是坍塌的感觉。所有的东西,包括我自己跟着楼一起坍塌。

 

监场老师中,有一个中年妇女,说:“大家不要慌张,不要跑。继续做题目。大家都是要考公务员的人,怎么能没有这点胆量呢?我会跟大家在一起,我就是这学校保卫科的主任,我一定跟大家在一起”。果然我们教室没有任何人出考场。其实那时已经不晃了,而且大家思考一下,可能觉得就算跑也跑不掉吧。

 

我一直都不否认自己的贪生怕死。那时,我特想就这样不考算了,反正考上的希望也几乎为零,何苦搭上自己的小命呢?可是看着别人都没动,自己也不好意思走。不想被人看扁了,别人都不怕死,难道我就那么怕死吗?

 

抬头看见黑板旁的读报栏里,贴着好多笔笔的照片和报道。心想,笔笔,你一定要给我幸运哦,我还想听你唱歌呢?我发现不那么紧张了,后来我答题时又看了好几次笔笔的照片。呵呵!谢谢笔笔。

 

其实心里肯定不平静的。我思路很乱,根本没办法投入地做题目。我想了很多。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还这么小,好多事都没有做呢。后来又想死就死了吧,我仿佛已经看到别人从废墟中,挖掘我的尸体……可是,我死没关系,但是我不想死在这里,死也要死在家里。我头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要考这么远的学校,我不想要客死异乡。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里。我想妈妈!我想爸爸!我想妹妹!我不想死在外面!

 

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更剧烈的地震传来了。我什么都没想,下意识的抓起答题卡和铅笔往外冲。可是座位之间空地很小,没跑两步,就被桌子挡住了。中年女老师说,“回到座位。不要慌张。”我看到刚才跑出去的年轻的监场老师,又跑了回来。我定了定神,又回到了座位。

 

在坐下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没错!就是视死如归。难道就我一个人那么怕死吗?既然是一定要来的,我惧怕它就不会来了吗?何况楼道里跑出去那么多人,你跑也跑不掉。与其被挤死,踩死,不如坐下来答题。呵呵!不是讲神话,是真的。那个时候,已经不怕死了,虽然死亡在那一刻和我的距离显得那么近。我冷静地答完了题目。后来,证明我的行政科考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申论考得太烂,终究没能过分数线。

 

我一直不明白,在第二次地震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抓起答题卡,而不是跟它放一起的身份证?

 

过了一会,那学校的校长进来了,说:“确实地震了。希望大家不要自由落体……考试时间延长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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