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那天是周六。
大叔去曲靖了。约了当地的棋友,有一番好厮杀。
我本来也要去的。计划带行李箱带船,和认识不认识的中年大叔们一起吃吃饭,听听本土八卦,逛逛博物馆,夜来找个酒店住下,第二天去沾益县的珠江源头放个船……
想都想得好好的,周五便病了。荨麻疹出得满身都是,连手带脚,除了脸孔,到处红红的。不看还好,看完头皮发麻,不一会连头发里都是疙瘩。
我从小就有这般小病。十四、五岁进入青春期,不是每月被痛经折磨得不想活了,就是春天花开时被过敏折磨得不想活了: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还必须去上学……去年在东北家里病过一场,也是如此,吃了好几天药都不见好,只好每晚由我爸这个放射科老大夫勉强上阵充当小护士在自家做静脉滴注。就算有“活华佗”照拂,顽症依旧缠绵数日,才渐渐褪去。
大约是旧疾复发,提醒我此刻正是去年今日。
到第二天竟发起低烧来。吃过药便沉沉睡去,期间数次被梦魇所困,不是起了幻象仿佛有人开门进户,便是耳边噪声高起,惊得人魂飞魄散。只好在猛力挣脱心魔与昏然间反反复复。
入夜,大叔从曲靖匆匆赶回,我才从床上爬起来吃第一餐饭。
复日,大叔没去上班,起床便收拾打整房间,给各色鲜花换水,开火做饭:拌了土豆丝、炒了鸡蛋,煮了绿豆稀饭。饭罢洗刷停当,熬败火去毒的绿豆水。又出门去修我撞歪弦钮的手表。傍晚再做一餐,黄豆酱炒杂蔬拌面。
吃了这两餐饭,我就只好好了。
因为,该同学做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大叔是个好人家长大的孩子,父母宠爱,离家上学前没洗过衣服没做过饭。也正因是好人家长大的孩子,心思来得特别端正、清洁,既不嫉妒别人的长处、财富、幸福,也凡事讲道理。唉,就是在做饭上确实没得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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