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果村，在丽江玉龙县白沙乡文海方向。玉龙雪山的另一面。

也是我住过的第一个彝村。

大黑猪断气后不久，开始飘细雨滴。

渐渐地，竟落得有了力度！

我给一个笑起来眼睛闭得紧紧的女人和她的小孩拍了几张照片，手指有点抖。可能是因为太冷。也可能是因为满地的血。

黑猪挣扎得太厉害了，我几乎觉得它就要从案子上一跃而起，直撞过来，脖子上还汩汩流着血！

取景框里，四个蹄子一缩一缩。

看样子，它是不行了。满院子都是呼噜声，那种喉咙里喘不过气的呼噜声，一声连着一声。

压着黑猪的几个男人，越发轻松起来，倒上一杯白酒，传着喝。

杨云半是高兴半是发愁地说：“要是明天下雪怎么办？我们就下不去了。”

到了晚间，那个女人，生了个小孩。

一个男孩。

11月，是汝南果村杀年猪的日子。和坝子上比，海拔3100米的彝族村庄气温低很多，再晚些，猪就掉膘了。

只一刀，血就奔出来，啪啪地落在地上。

    黑猪的力气越来越弱。男人们开始喝酒。

    他们把猪搬进装满热水的汽油桶里烫，褪毛……猪头被挂在桶上。

    女人在收拾内脏。

    男人把还温热的猪肉用菜籽油炸了，围着火塘开始喝酒。

杀猪的是杨云的四伯家。四伯母一直干活。

到了晚上，四伯母生了个男孩儿。

她们不去医院。

    杨云的奶奶在这个村子里生了六个儿子，四个女儿。

    坐在屋基上的，是她的孙子。

    奶奶81岁了。

    奶奶的儿子们，除了老大在成都，剩下的都在村里。

    因为村子在丽江去中甸的必经之路上——这里离虎跳峡大概四五个小时的路程——叔叔们以前都干过马帮。

    杨云的妈妈是大理的彝族。

    杨云长得像妈妈，不像爸爸。尤其是眼睛。

    妈妈每天去放羊。

    第二天，杨云做了中饭。

    吃过饭，返程。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