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的圣诞夜

囯龍

圣诞节就要到了，学校已经放假。我们则期盼着圣诞节的到来。这是我们在美国度过的最后一个传统节日。

余晖下的国会山

国会山，坐落在华盛顿大广场最东端的小山上，是一幢白色的雄伟建筑，是国会的办公场所，也是华盛顿的标志性建筑。

此时的我，站在国会山西面，一汪湖水的西岸。这是一片用石头砌成的长条形地带，便于游人观看国会山和拍照。可能是为了安全起见，一条铁栅栏把这一地带与湖水隔开。

落日渐渐西沉，一切都在如梦地变幻着。

在不远处，头顶西部的白云，慢慢地变成了灰色、暗色和墨色。远处掠过的飞机，被它一遮挡，霎时不见了踪影。

不经意间，落日接近了地平线。

刚才那一片墨云， 至西向东逐渐呈现出粉红色，突然间，变得通红。在这美丽的红色映衬下，刚刚变暗的大草坪，又变得明亮起来。耸立在大草坪西部尽头的华盛顿纪念碑，红云衬托着，更显得苍劲挺拔，象一把宝剑，直刺天穹，张显出永远向上的追求和探索，这可能是纪念碑的精神所在吧。

东南方向、不高的空中，飘着不大的一片孤云。站在我这个位置，目光要穿过一棵高大的、落了叶的树冠，才能目睹云的芳容。

这片火红火红的云，在灰色建筑群的上空，扭动着婀娜的身子，像一团火，燃烧着、跳跃着，挑逗着周围的一切。顿时，一切因她的舞动而变得鲜活起来，使人们忘记了这是冬日黄昏时刻。这不正象那些大器晚成的人们吗？人生的辉煌何必一定要在起点，或中点，难道不应该盛开在倾注了毕生精力、而终成一剑的人生的最后一站吗？

我举起相机，衬着那颗落了叶的树冠，把她的倩影定格在那一瞬间，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我希望这是我的未来。

转过身来，东南的天际，一轮月儿羞答答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在泛着桃花瓣红色的天空中，她好象一位中国古代的美少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声不响，倾听着人间的喧嚣，注视着奢华的富人，还有那背着全部家当、躺在阴井盖上、靠下面溢出的仅有的一点儿热气暖身的人。在热气的包围中，他就象冰天雪地中、背着礼物袋子的圣诞老人。圣诞老人趁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向我们走来，而这位可怜的人，你又该走向何处？

月儿，你那温柔忧郁的目光中还藏着什么呢？

月儿倒映在微波荡漾的湖水中，与她相伴，不远处，是那满身披着红霞、伟岸的国会山的英姿。

这时，我的手被冰冷的相机和瑟瑟西风冻得发抖。几次想回，都又作罢。其他的景物在落日的余晖里都这么美，那洁白的国会山呢？

正是为了想象中的、落日中的国会山，我和另外一个室友才在这寒冷中挨了这么长的时间。

周围的景物，变幻着，而这座白色的建筑依然我行我素，宛如一切都不曾发生，仍在沉思之中。

我们有些失望了。就在收了相机，收兵回营的一刹那间，我们摒住了呼吸。旋即举起相机，对准他，从不同的角度，连续按下了快门。

这时的国会山，披一身粉红的霞装，伟岸中增添了几分英俊，宛如我们传统戏曲中的武生：相貌堂堂，英姿飒爽，着了色，画了装，显得是那样的美。

不，这绯红的颜色难道是那国会山里议员们面红耳赤的争吵？看到那个无家可归的人而面带的愧色？

平安夜开始了，诺大的广场草坪上，静悄悄，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