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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铺芦苇姐妹宿舍贾苇北京广播学院中国传媒大学 |
贾苇本来叫做贾韡,这个字写起来就是(韦华)。97年9月,我们刚刚到广院报道,被分在了同一个宿舍,她就在我的上铺。一进门,看了一圈,我说你就是贾苇吧!她笑着说,还没有几个人读对我的名字呢!
后来发现这个字实在太难念,微软字库里也没有,就干脆改成了“苇”。我本是不建议她用这个字的,有篇散文就叫做“芦苇是空心的”,整篇文章都在数落芦苇的高傲。但她很坚持。当然我也不是故意惹她不快,便把“未出土时已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的句子讲给她听,原本是说竹子的,后半句用来形容芦苇也行。她很高兴。
贾苇是济南人,也是我们宿舍6人中最大的,她不喜欢被叫做“老大”,山东人都宁愿被叫做二哥,是不是和这个有关我也不知道,她身上的直率让她能一直很坦然的过活,好像生命中没有什么沉重的事情。所以她看起来总是很开心,别的宿舍常有女生跑来和她谈心聊天,时不时也哭一鼻子,她就大姐似的出主意,让那些女生更是喜欢她了。
10月份我们被拉到昌平军训,因为我一直觊觎睡上铺,她就把上铺让给我过过瘾,大铁架子床,翻上翻下特好玩。有天晚上熄了灯,大家传着一根挖耳朵勺儿,传着传到我这儿。后来大家就聊着天,该睡的睡,该梦的梦,整个寝室安静下来。约莫过了一刻钟,就在鸦雀无声之中,下铺传来一声问话“轶楠,你用好了吗?”我正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你还等着呐?”“不是……我想翻个身……”原来她是怕翻身时候晃动了架子床,如果我那时候还在掏耳朵就危险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发现贾苇真是个经典不断的人物,我身上一些文艺气质也是受了她的感染。入学没多久听到张雨生离去的消息,我们陪着电台节目哭了整整一个午夜。后来她还认真的写了一篇悼亡文章,很感人,恐怕她自己都忘记了。那时候我开始学习摄影,用她当模特拍了不少照片,大多数都要求我拍成民谣磁带封面的感觉,长长的一排寂寞的长凳,空旷的操场,没有树叶的白杨,落在地上斑斓的树影,那都是挥之不去的校园情怀。
她一度喜欢黄磊,每每说到,一定加一句“我喜欢他身上淡淡的书卷气”。我放“告别的摇滚”,她听出郑钧懒洋洋的颓,“真好听啊,真糜烂啊!”她也会在笔记本的封面写“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在大学里我有一段不愉快的记忆,忽然间的长大就是在那时。虽然她从没有鲜明的立场站在我这边,但始终以一种比较中立的态度客观看待一切。直到今天我想起从前的日子,想起她看我的眼神,深感欣慰。
我们有事儿偶尔也会打打电话,不过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她是不是已经当了妈妈。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她,是这次回北京翻看自己从前的旧物,找到一些照片和卡带,有一盒苏慧伦的“傻瓜”曾经是她的最爱,整天整天的放,“好听,每首歌都好听!”她还大力倡导我们学习其中一首“其实我们都是好人”,力图把它推举成205寝室的宿舍之歌。
我记得那是一个午后,她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看书,我推门进去,她摘下耳机,语重心长的说“苏慧伦的歌里只有两个字,一个是爱,一个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