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大舅出殡，那是最后一次见小舅。过去，对他的印象，如大舅，严肃的一面居多。而最后的这一面，感觉到了他的和蔼。由于之前已经听说，他得了与大舅一样的病：胃癌。如今回想起来，或许是，人之将亡，其面也善吧。他给我们每一个人都派发了一份佛物：一串珠子和一些别的什么。当时感觉他的身体还行，没想过一年后的今天，他会离去。都说如今乡下环境恶劣，污染严重，得癌病的人越来越多。我觉得恐怕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的饮食中，惯常食用咸鱼咸菜有关吧。

    往上，与小舅的见面，就要追朔到较远的时候了。那一次，是因为外婆的缘故，与表弟表妹及二姐回了一趟乡下。那时候，外婆已经不明人事了，躺在床上，三舅拍打她的手，她没有一点知觉。从乡下回来后不久，就听说外婆过世了。她走在外公前面，应该说是幸运的。那一次的乡下行很短暂，与小舅的见与不见，没留下任何相关的印象。

    再往上，年头就更久远了，且还是跟外婆有关。那是参加工作后不久的事，随母亲和二姐回乡下小住了一些时日，故与外公、外婆、大婆及小舅一家，有较多的接触。当其时，外婆刚从甲子来到潮阳，据说，是给外公“骗”来的。这里有个故事要讲。

    外公是旧式商人，娶了二妻：大婆和外婆，共育有四男四女。大婆生大舅二舅小舅和大姨二姨四姨，三舅和母亲则为外婆所生。外婆是小的，没有与外公、大婆一起生活在潮阳，独自生活在甲子。到了晚年，外公要补偿外婆，故将外婆“接”来共度晚年。这一来，生活的天平被打破了。首先是大婆不愿意，搬离了出去；其次，是外婆也不愿意，无奈脱身不得。更有大婆一边的子女们，更是纷纷抱怨外公不公。在此背景之下，母亲携带我们，给二老撑腰来了。

    还记得一些生活的画面，二老口子吃饭时，时常吵架、斗嘴。有一回我打嗝，外婆还是延用小时候教我们的方法，说，喝三口水，打嗝就会消失。外公说她老迷信，叫我别信。我则在一旁看着乐：吵架、斗嘴，是二老恩爱的一部分啊！

    在众多的子女当中，只有小舅一家，跟外公住在一起，并照顾着他们的生活。小舅忙忙碌碌，到处跑生意，还搞起了家庭作坊，装配小变压器等。我时不时也帮他们干点活儿，当是玩。回想起来，小舅是个勤勤恳恳的人，担当起了家庭的重任。他的这一生，归结两个词，就是：劳碌、苦命！

    往事已随风逝去，三老人早已不在了，他们的子女，有的也相继踏上了与他们同样的不归路；而新人们，也将重复着他们的命运。生命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