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岭像一个盆景

    记忆中的坪石，是一个秀美、朴实的小地方！有奇异陡峭的金鸡岭，充沛的武江，像一条大蟒蜿蜒穿行于山脚下；横跨大河两岸的，则是一座很情调、很别致的吊桥；在山与河流之间，穿梭着一条铁道主干线及其列车；安静、没有喧闹且带有点古乡气味的小街道......一切都显得那么恬淡静美。静不寂寞；而闹不扰人。在我的想象中，这里有山有水有路，是我理想的居所！

    坪石镇地处粤的最北端，京广铁路入粤的第一站。想必然，坪石也应该是古时候南越国的交通要塞，抗击北方入侵的第一堡垒。

    在粤北时，我们出远门，均须先到坪石，再转车北上或南下。即便是去韶关，也要经坪石转车，而不是直达目的地。为何会是这样，我也没弄个明白。记得读书期间，每到学期末，假期回家，在坪石转车时，总会遇到很多熟悉的人或同学。坪石是我们的中转站，是我们的交通枢纽。

    很羡慕哥哥，能够在坪石工作和生活好多年！

    中学毕业，他就被分配在这里的煤炭系统子弟学校教书。每当假期归家，我总会到这儿跟他汇合。

    我很想看看他是如何教书的。我不能想象，他这种德性的人，居然也教书，他有一颗不安定的心。对他的教书生涯，我充满好奇。但我运气不好，总是不能亲眼目睹他在讲台上的模样，最接近的一次，是他向学生们宣布下课的那一瞬间。

    他是个情种，过去的那些日子里，他时常向我讲述他的罗曼史，他的那些爱情故事，说他的那些坪石的姑娘，如何如何漂亮，说得人涎水欲滴。

    故事的女主人公之一，在恢复高考的头一年，即考上大学。临别时，姑娘扔下一句话：“你若能考上大学，我还会等你。”可这话也未能成为他奋起直追的动力。故事的女主人公之二，新华书店的美女，书信与之相约，约会的那晚，说姑娘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他搂着姑娘一个劲地亲吻。还有故事三、故事四......

    我南下广州工作后，他随即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的坪石，扔下了这里的一切。记得他后来回来过，找他的女孩，因女方父亲的干预，而未能再续前缘。

    关于坪石的那些记忆，已经模糊了。时隔那么多年，这里对于我而言，还是充满诱惑。借此次北上之际，故地重游，欲找寻一点儿遗失的感觉。三伏天，大中午的，气温高达三十五六度，未能改变我重登金鸡岭的计划。

    远远望去，金鸡岭真的很像一个盆景。过去，我怎么就没发觉呢！一堆陡峭的岩石，就这么集中在一个地方，显得很独特。而金鸡岭最奇特的，当属一字峰，垂直的石壁高一百三十多米，长四百多米，宽则仅三至六米不等，它像是上帝砌的一堵墙，挡护着山下的城镇。更奇特的，是山顶上那块金鸡状的巨石，金鸡岭也因此得名。我想看个究竟，该物是否有人为的痕迹，但终究没能看出所以然。

    金鸡岭据说是太平军洪秀全之妹洪宣娇最后的留守地。当年听说这个故事，说太平军失败后，洪宣娇退到这里，坚守金鸡岭上，清军围困数年，居然奈何不得。山上的人扔鱼下来，原来山上还可以养鱼，气死了山下的清军。我不太相信这个视作神话的故事。

    在一字峰上，山下的景致，尽收眼底。

    俯瞰整个坪石镇，它坐落在金鸡岭与武江之间的河谷地带，可谓依山傍水。昔日小镇，如今已繁茂和热闹了许多。这数十年间，也历经了变迁。过去那种桃源一般的日子，恐怕只留在记忆里，不可能再有了。而昔日水流充沛的武江，如今江水也稀少了，江中，冒出了许多的小岛或半岛。尤其是那条小巧的吊桥，如今也遗憾地消失了。据说，是2006年的大洪水毁坏了它......

    世界在变，不变的是金鸡岭上的那只金鸡，千百年来，它默默注视着山下，笑看人世沧桑、风云变幻！

    金鸡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