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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29 16: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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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圣地泾川·最早最大西王母祖祠 |
人类再生神话简论（《甘肃泾川与西王母文化》95）
☆☆刘爱梅
性的论述，而缺乏纵向的、历史性的考察，因而不能显现其发展、认识其全貌。在人类再生
神话的研究方面便是这样。有鉴于此，本文拟补其阙。
吞没过一些氏族、部落、部族、民族与国家，很多氏族、部落、部族、民族与国家均是从死
亡的废墟上挣扎着站起来，重振旗鼓，从新繁衍、发展的。由是，她们创作了人类再生神话
人类再生神话包括两个部分：一是族再生神话，——或描述一个族的再生，为单族再生神话；或描述多个族的再生，为多族再生神话，一是人再生神话，描述人的再生。一般而言，族再生神话先创，人再生神话后作：单族再生神话先创，多族再生神话后作。因为人们的思维，常是由点而面的。人再生神话占多数，族再生神话较少，因为作者常将一个、几个族的毁灭夸张成人类的毁灭。
吞没过人们的灾祸形形色色：有天灾，有人祸；天灾有洪水灾害，有其它灾害（动物、疾病、烈火、暴风、地震、大旱等）。上古人民还想象有天崩之灾、妖魔之灾；人祸主要是斗杀。种种灾害的起因，按上古人民的想法，也五花八门：害人性的，改造性的，惩罚性的，除害性的，劳作性的，争斗性的，反抗性的，战争性的，游玩性的，自发性的。再生人类的主人公，或者为物，或者为神，或者为人；人或者有血亲关系，或者无血亲关系；有血亲关系者，或为异辈，或为同辈，或结婚，或不结婚；结婚者或主动，或半主动半被
一
在各种人类再生神话中，大部分为洪水型之作。
洪水型人类再生神话，有的描述其族或人类遭到洪水毁灭后，某人物结婚，再生某族或人类，此为结婚类人类再生神话。结婚生人是正常的事情，是人们天天耳濡目染的事情。所以，它创作得最早，数量也最多。
结婚再生族或人类的人物，有些是血系，其作品便是血亲结婚再生人类神话。它首先问世，因有具有血亲关系的人们结婚是乱婚、群婚时代的事情，保存着对其回忆的作品是会诞生于前的；再者，由于人们追溯人类早先的情况时，每每要探寻到乱婚、群婚时代去。因而它的数量冠诸结婚类人类再生神话。
血亲，有的是异辈。描述某族或人类遭到洪水毁灭后，某残存的母子或者父女，叔伯侄
对于乱婚时代的人们，异辈血亲结婚是自然的事情，男女双方均自愿。所以，后来具有异辈血亲结婚潜意识的人们率先创作了主动式之作。有如鄂温克族的《父女结婚》，说洪水劫余的父女二人，为了延续后代，主动结了婚，生了七个儿子，给每个儿子一个姓，使人类重新发展起来了。
以后，在异辈血亲结婚的集体潜意识比较薄弱的人们看来，男女双方均自愿，主动便不那么合适了；于是，他们改而创作了半主动半被动式之作，有如黎族的《母子结婚》，说幸存的母子二人住在五指山上，母亲生怕人类绝种想跟儿子成亲，但他不同意，便给自己纹脸，使他不认识，与自己同了房。
后来，随着异辈血亲结婚的集体潜意识更其薄弱，又出现了被动式的作品，有如瑶族的《沙房三与盘十六》，说劫后余生的沙房三、盘十六姑侄
异辈血亲之外，有同辈血亲。同辈结婚再生人类神话描述其族或人类遭到洪水毁灭后，残存的姐弟、兄妹结婚，再生了某族或人类。姐弟、兄妹结婚流行于群婚时代，这个时代距离人类再生神话的作者较近，姐弟、兄妹婚比起母子、父女等结婚来也要进步一些；所以，这种作品晚出于前一种作品，但创作它的人要多得多，它是血亲结婚再生人类神话中最为繁茂的。其中，又以描述姐弟结婚之作品先以描述兄妹结婚之作为主，其原由是它于母系氏族社会中产生，于父系氏族社会中繁荣。
除了血亲婚，还有非血亲婚。描述某族或人类遭到洪水毁灭后，某些非血亲的人物结婚再生了族或人类，这是非血亲结婚再生人类神话，非血亲关系的人结婚，肇始于对偶婚时代，以后便成了支配性的、正常的婚姻形式。过着这种生活的人们，有的觉得血亲婚蛮野，便创作出了这种作品。不过它并不太符合追溯远古的要求，因而创作它的时间比反映血亲结婚之作要迟，创作与传道它的人也较少，它的数量并不多。
非血亲结婚的人物，先有物与人，其故事是非血亲物与人结婚，再生人类神话。它们的作者还有相当浓厚的自然物崇拜与图腾崇拜的意识，所以让物来充当再生人类的祖先之一；其创作时间，在非血亲结婚的作品中也就最早。与结婚之物，或是其本身，有关作品便是直接式的，例如佤族的《达惹嘎木与母牛》；或是物所生，所变之人与物用物所造之人，有关作品便是间接式的，例如苦聪人的《孤儿与葫芦姑娘》。前者先出，因为其作者的自然崇拜与图腾崇拜的意识要浓厚些；后者的作者有物与人直接结婚不够雅顺的观点，较之前者的作者进了一步。
随着自然物崇拜与图腾崇拜的意识的逐步淡化，神灵崇拜与祖先崇拜的发生，人们进而创作了物与神结婚再生人类神话，像汉族的《洪水滔天》。
神灵崇拜、祖先崇拜的意识伴随社会的发展不断增强，人们便进而将物排除，以非血亲的神灵
为再生人类的祖先，创作了非血亲神灵再生人类神话。瑶族的《太阳后生与月亮姑娘》即是这样的作品。
迟后，基于人们的力量的增强，人类本身受到重视，由是出现了非血亲神与人结婚再生人类神话，像德昂族的《天女与男人》一样，其祖先崇拜意识更浓。
在人们的力量继续增强、人类的地位继续提高的基础上，人逐渐取代了作品中的神，从而又有了非血亲凡人结婚再生人类神话，有如鄂伦春的《猎人与女子》。
流传的过程中，前面几种作品相互融合，即形成了非血亲复合婚再生人类神话，描述几种非血亲的人物结婚，再生了某族或人类。僳僳族《西沙·勒沙与路帕》，既有神与人结婚，复有凡人结婚，是其例证。
血亲婚也好，非血亲婚好，均属于结婚类。另有一类，那便是非婚类人类再生神话，描述某族或人类遭到洪水毁灭后，某人物不婚而重新繁殖了人类。它的不婚重新繁殖人类的情节，比起结婚再生人类的情节来，更富于传奇色彩；但由于这样情节超出了人们司空见惯的现实情况，所以创作它的人少于结婚类的作者，创作它的时间也稍后。
某人物不婚而重新繁殖人类的方法有几种，其作品也就有几种：
一种是不婚再育人类神话，描述某人物没有结婚而再生育了人类。其再生育人类的人物，或
为神灵，或为凡人，各自的故事不同。
为异物者，渗透着自然崇拜与图腾崇拜的意识，率先破土而出。彝族的《姑娘与竹子》即其中之一。
为神灵者，蕴含着祖先崇拜的意识，随后产生。其作品，我们尚未采集到，但一定有之，因为人类再生神话的前辈——人类初生神话中即有神灵不婚生人之作。
为凡人者，充溢着祖先崇拜的意识，又跟着前面的作品出现。其例子是哈尼族的《母女再生人类》。
一种是再变人类神话，描述某物再变成了人类。变人的观念晚于生人的观念，因而这一种作品后于上一种作品。瑶族的《后生与水神姑》可作其代表。
一种是再造人类神话，描述某人物再造了人类。造人是创制性的，透示了人类的创造力，而变人是自然性的；因此，再造人类之作晚出于再育人类之作。再造人类的人物，与再育人类的人物一样，先后有异物，有神灵，有凡人。异物再造人类的作品，国外有所发现，国内还未能采录到，估计也是有的；神灵再造人类的作品，有藏族的《洪水盖天》等；凡人再造人类的作品，有僳僳族的《兄妹再造
一种是天再降人神话，描述天神降下某人再生了人类。它是原始社会未期具有天庭观念的人们的作品，始作于再造人类神话之后。我国还没有发现，但越南人有之——《道颂与南瓜》。以上结婚类与非婚类之作有的融化为一，形成复合类人类再生神话，如汉族的《盘兄古妹》：其中有盘兄、古妹结婚生人的情节，又有他们捏土造人的情节。这样的作品，是洪水型人类再生神话的殿军。
洪水型人类再生神话，按洪水发生的原因还可分为：
害人性的，将洪水归因于某神怪的故意害人。在上古人民的最早的想象中，种种灾祸均发生于神怪对人的危害，因而这种作品首先诞生。它里面，排头者为主动式血亲结婚再生人类神话，如独龙族的《兄妹重兴人类》；次之为半主动半被动式血亲结婚再生人类神话，如苗族的《董于的儿女》；末尾为被动式血亲结婚再生人类神话，其它作品，同样先后有主动式的、半主动半被动式的、被动式的。
改造性的，将洪水归因于某神灵想要改造人类。它作于觉得人类不够好的崇信神灵权威的人们，迟出于前一种作品。水族的《新人类的产生》是其例。
惩罚性的，将洪水归因于某神灵对不良人物的惩罚。它是崇信神灵权威、厌恶不良人物的作品，如景颇族的《宁冠娃的儿子》。对不良人物的厌恶感情发生于觉得人类不够好的观念之后，因而这种作品后于改造性之作。
劳作性的，将洪水归因于某人物的劳作，像怒族的《巨人与兄妹》。它突出了人自身的行为，比前一种作品便要晚一些。
除害性的，将洪水归因于某人物的消除自然灾害。它对人自身的行为更加突出，因此较前一种作品为迟。苦聪人的《妇女烧神树》是其代表。
争斗性的，将洪水归因于某人物的争斗。其原因主要是社会性的，如苗族的《雷公与弟妹》，所以后于前面的自然性原因的作品。
反抗性的，将洪水归因于某人物对某神怪的反抗。它表现了人们对自然敌人特别是社会敌人的抗击，因而创作于前一种作品的后面。瑶族的《大圣与伏羲兄妹》即其例子。
战争性的，将洪水归因于某人物的争战。它是战争的折射，出现得更迟，有如毛南族的《盘古与兄妹》。
游玩性的，将洪水归因于某人物的游玩。它为批评游玩误事的人们所作，像羌族的《猴子与兄弟》。
自发性的，将洪水归因于大自然，有若高山族的《兄妹生下排湾人》说：“天落大雨”。持这种看法的作者与前一种作者均很少，他们处于生产水平、生活水平较高的社会中，或者常有时间游玩，或者具有现实性较强、神秘性较弱的意识，其作品是最后出现的。
综观洪水型人类再生神话，它在整个人类再生神话中，其数量之众多、种类之繁盛、内容之丰茂、艺术之优美，均是首屈一指的。原因主要在于：人类再生神话基本上作于上古农业社会中，而洪水是那时的最大的灾害；后来的农业社会，其最大的灾害也是洪水。执此之故，所以人们对于洪水十分关心，对于有关洪水的神话津津乐道。
洪水对农业社会及其它社会的危害，是普遍的；但雨水很多，川河纵横、临湖涉海的地区，所遭受的洪水之灾最为经常、巨大。因此世界各地均有洪水型人类再生神话，而雨水很多、川河纵横、临湖濒海的地区的这种作品，最为繁茂，最为流行。
由于基本作于上古农业社会，所以，洪水型人类再生神话所折射的社会情况，也多属于上古农业社会：它描述的生产，大都为农业；它塑造的主人公，大都生活于小家庭中；它记述的婚姻状况，为专偶婚制；它刻划的社会的矛盾、斗争，均生发于上古农业社会里；它表现的思想观念，有对血亲婚的否定，有对祖先的崇拜，有对君王的贬斥，有对天庭的信仰，有男权，有夫权……。
但为了追溯人类的源头，洪水型人类再生神话还折射了若干上古农业社会以前的社会情况，诸如：摩擦生火的发明，渔猎的活动，家畜的驯养，房屋的创建，衣饰的始制、乱婚、群婚、图腾崇拜、自然崇拜等等。它也积淀着上古人民对远古的万千年一发的特大洪水的记忆。
基于追溯人类之源的需要，洪水型人类再生神话的主人公中，具有血亲关系的母子、父女、叔伯侄女、姑侄尤其是兄妹姐弟等占有大部分。可是因为作者当时早已实行了非血亲婚，所没有血亲关系的人物也占有主人公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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