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华精读5 卡洛斯·德鲁蒙德·德·安德拉德的诗《花与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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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花与恶心》
作者:安德拉德 译者:胡续冬
被我的阶级和衣着所囚禁,
我一身白色走在灰白的街道上。
忧郁症和商品窥视着我。
我是否该继续走下去直到觉得恶心?
我能不能赤手空拳地反抗?
钟楼上的时钟里肮脏的眼睛:
不,全然公正的时间并未到来。
时间依然是粪便、烂诗、癫狂和拖延。
可怜的时间,可怜的诗人
困在了同样的僵局里。
我徒劳地试图对自己解释,墙壁是聋的。
在词语的皮肤下,有着暗号和代码。
太阳抚慰着病人,却没有让他们康复。
事物。那些不引人注目的事物是多么悲伤。
沿着城市呕吐出这种厌倦。
四十年了,没有任何问题
被解决,甚至没有被排上日程。
没有写过也没有收到任何一封信。
所有人都回到家里。
他们不怎么自由,但可以拿起报纸
拼读出世界,他们知道自己失去了它。
大地上的罪行,怎么可以原谅?
我参与了其中的很多,另一些我躲在一旁围观。
有些我认为很美,让它们得以出版。
柔和的罪行助人活命。
错误像每日的口粮,分发到家中。
烘焙着邪恶的狠心面包师。
运送着邪恶的狠心牛奶贩。
把这一切都点上火吧,包括我,
交给1918年的一个被称为无政府主义者的男孩。
然而,我的仇恨是我身上最好的东西。
凭借它我得以自救
还能留有一点微弱的希望。
一朵花当街绽放!
它们从远处经过,有轨电车,公共汽车,钢铁的车河。
一朵花,尽管还有些黯淡,
在躲避警察,穿透沥青。
请你们安静下来,停下手里的生意,
我确信一朵花正当街绽放。
它的颜色毫不起眼。
它的花瓣还未张开。
它的名字书中没有记载。
它很丑。但它千真万确是一朵花。
下午五点钟,我坐在一国之都的地面上
缓慢地把手伸向这尚未明朗的形状。
在山的那边,浓密的云团在膨胀。
一个个小白点在海上晃动,受惊的鸡群。
它很丑。但它是一朵花。它捅破了沥青、厌倦、恶心和仇恨。
(译自作者1945年诗集《人民的玫瑰》)
庞华读诗:
读到这里,诗的结构水落石出,诗的总体内涵也点到即止,读者还可以通过反复吟读去获得更多信息和联想。这里另外要说的是,本诗是翻译之诗,从阅读上看,几乎没有“翻译体”的毛病,比较顺畅,符合汉语,并有“口语”的渗入,斯为难得。这首诗也显现了“日常”诗写一样可以写得大,写得诡异,写得繁复,写得零下无诗意,写得充满现当代性,写得磅礴辽远。我喜欢这首诗,这首诗是第二首外国人写的,被我纳入零下无诗意写作典范的诗。也是读得字数最多的一首,也是一个特例——阳子要求500字以上。里约奥运开幕式,尽管我没看,甚至本届奥运至此也没看,我显然是把开幕式上被朗诵的这首诗和奥运分开了。诗有诗的自由和抗争精神在,但奥运未必,几乎成了视国家为宗教崇拜,也是国家与国家的输赢之争,早已背离奥运是对古希腊诸神的自由和力量的健康自发崇拜。这不是体育精神。体育精神是一个健康过程而非一个扭曲的结果。诗写从来就是这样的。由此,这首诗也隐约有了一丝丝与奥运并不相符合的意味了,因为奥运越来越有了一种权威性和提供权利之争的场地。
卡洛斯·德鲁蒙德·德·安德拉德Carlos Drummond de Andrade(1902~1987)简介: 巴西诗人、小说家。生于米纳斯吉拉斯州的伊塔比拉。
1925年在贝洛奥里藏特创办期刊《杂志》,它后来成为这个州现代主义诗歌运动的喉舌。他当过新闻记者、教育部官员。1930年第一部诗集《一些诗》出版,显示其现代主义诗歌创作达到成熟的阶段。诗歌以日常生活为题材,探索个人心灵的孤寂和相互之间的隔膜,然而充满嘲讽和幽默,有时流露悲观、遁世和怀疑情绪;风格与传统的堆砌、雕琢词藻相反,简短、朴素,不讲究韵律,起初带点游戏文章的味道,后来逐渐深刻,具有独特的韵味。他的诗集还有《心灵的沼泽》(1934)、《世界的感情》(1940)、《诗集》(1942)、《人民的玫瑰》(1945)、《直到现在的诗歌》(1947)。
从1947年出版的《新诗集》开始,他的作品显示出哲理诗的倾向,感情泠漠,风格更趋于朴素、淡泊。后期诗集有《明晰的谜》(1951)、《露天里的农夫》(1954)、《在野外过的生活》(1959)和《事件的教训》(1962)。
他还著有短篇小说集《米纳斯的忏悔》(1944)、《经理》(1945)、《学习的故事》(1951)、《在岛上散步》(1952)、《说吧,杏树》和诗歌散文合集《何塞及其他》(1967)。他的短篇小说的主题思想是表现人的一生不能得到全面的经验,一切都是支离破碎,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理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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