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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回忆亲情村庄情感 |
分类: 尘·情归 |
静静地相互凝望几分钟。必须的。
村子里闪动着仅有的几个熟悉的身影,他们的脸上都布满和他一样的褶皱,他们亲切地叫着彼此的名字,一种欣喜与温暖充满了他们桑田一样的眼瞳。
绕过石墙,里面有一座破落、低矮的老木屋,老得仿佛一场大风吹过就会垮掉。老屋倚山而建,山上是大片大片的松林,若深夜有风时,松涛涌动,他说,那声音就像海、像兽、像千军万马的跫音。他告诉我,这墙和房子已有八十多年,是他的父亲与母亲两个人亲手堆砌起来的。
这里早已无人生火,人走房空,只有墙外的一株桃树正暗暗萌芽,替代逝去的人与光阴厮守。
在吃过午饭后,他让我去祭拜一座坟。在村尾靠左的一座山上有一座林氏老祖宗的坟墓,听说这坟的风水很好且非常灵,每年春节到清明节都会有人从四面八方赶到这里祭拜、祈愿。我姓林,自然是要去的。
因地势陡峭,他在山下等我。我一路石阶上去,约半个多时辰才走到。
我不信什么神灵,但我也是如所有来这里祭拜的人们一样虔诚,烧香、跪拜、祈求安康,我还在老祖宗坟边的一个小祠堂里抽了一签,问的是我的后半生。
签,不好也不坏,很准,准得几乎是为我量身订做的。孑然身影,收拾深堂坐,无所欲求,得静安之。签中所答亦正是我一直所想的。
下山之前,我用一副清澹至远的姿态于高处远望,群山连绵,山岚起伏,这些曾经都是他的视野、他的领地。再俯瞰那座海拔830多米的村庄,风正吹过那唯一的一条道路,风是湿的。一些涌动,在我不经意地伸手时,被春天的手握住。
我对于这村庄的感情纯粹来自于他,他的血液里始终有这座村庄在流动。我拔了一棵小小的松树准备带回去种,即使抬头不见山,但在树里可以远望到村庄的影子、他的影子。
下山后
离开村庄时,我们与整个村庄说了很多道别的话,说得声音都开始颤抖。他上车后,我放上那曲我最喜欢的交响乐,我想唯有这曲交响乐可以舒缓与诠释彼时他所有的情感,即使他是一个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交响乐的人。
车子驶出村口,那一刻,比任何人都心情澎湃的就是我身后的这个削瘦而无比苍老的他——我的父亲。
补记:初二那天为小外娚拍照,我对他说:“你望着天空,摆出一副不想离开故乡的那种忧伤的神情。”小外娚纳闷地问我:“小姨,什么叫故乡?什么叫忧伤呢?”听到小外娚的问话,我一时语塞。旁边她的大姨对他说:“哎呀,故乡的事以后慢慢对你说,忧伤就是你平时被妈妈骂了想哭的样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