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年还会有秋天

                                            图文‖夜色如茶

 

       当回忆以秋天的名义与我重逢，这画面，如一曲箫音，朴素、幽远、深厚，既伤感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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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秋天的样子，不用太多想像，它都会很美。这个季节，自然而然，不用刻意装扮。

以一张最真实的素颜，徜徉在群山间，在这个秋日里，让脸上那一粒粒小小的雀斑如同树上结出殷红的果子一样，在秋阳中散发出朴实生动的样子。

秋，是一个不需争奇斗艳的季节。

我们以最朴素的方式坐在蓬松的稻草上，远处的天空下，群山逶迤，看着对面远山上那三座教堂静穆地伫立在山间，我想为这个秋天煮一壶充满人生况味的茶。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煮茶之地。

那红色的十字架直指苍穹，传递着生命的一种终极意义。我抿一口茶，看到一种天堂的意境，那里有母亲的身影。

我情不自禁开始喃喃诉说：

她，内心千疮百孔，无耐之下把六个月大的女儿送到老家由父母带着。在那半年时间里，她每个周末都风雨无阻地赶往老家看望女儿。一次，她回家后邻居告诉她母亲与女儿在教堂，她即风尘仆仆地赶往那里。那是她第一次走进教堂，第一次看到那高高的穹顶，她看到母亲闭着眼低着头虔诚地在做着祷告，满是皱纹的脸轻轻地贴着怀里熟睡着的小外孙女。她走近母亲与女儿，恍惚听到有圣洁的天使在歌唱。看着这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她忍不住泪盈眶……

 

 

无声处，一只手绕山绕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那手中的力量似一棵牢牢地扎根在山间，要将一生都奉献给大山的青松一样笃定。我微笑着让漫起的轻泪和回忆就此停顿在秋日的阳光里，回到眼前这杯香韵似秋般酽醇的岩茶里。

当回忆以秋天的名义与我重逢，这画面，如一曲箫音，朴素、幽远、深厚，既伤感又温暖。

秋就是箫，有一种孤独、旷远、萧素的极致美，这是一种大美，是一种我最深爱的美，它适合回忆，适合沉淀，适合收藏，适合表达。

爱一定要及时表达。就像山间的那股清泉，每隔几秒就发出一长一短的“咕——咕咕咕”的古老吟唱，那是它时刻在对大山表达：“我——我爱你。”

我亦总是会毫不保留地表达，表达我是多么地爱秋，爱茶，也爱一个深刻的男人。

因为，如果，万一，明年没有秋天了呢？

 

 

明年会没有秋天吗？如若是，便是与君绝？

怎么会！怎么会明年就没有秋天！

山是有记忆的，教堂穹顶上的那个十字架也是有记忆的，这稻田、这十几米外的那棵红果树与杉树、还有遗留在田间的茶，它们都是有记忆的。

它们沉默地牢记着——这个秋天的样子，年复一年，直到山无棱，天地合。

有人说沉默是巍峨。

嗯！是的。

 

 

薄暮时分，我们心怀巍峨，下山。

这是一个布满皱纹的秋日黄昏， 它就像那个刚从山上教堂唱完圣经出来、坐我们顺风车到山脚的老阿婆的脸一样，在一条条皱纹深处延循自然的轨迹，刻画出一种岁月的珍重。

送阿婆到山脚，我仰望山顶，那山顶的秋色里有神圣的十字架，那上面是天堂。

    如果明年还会有秋天，那我依然会毫无保留地表达，依然深深地爱着他。

    

 

 

 

后记：在键盘上敲下这些关于那一个秋日的文字时，女儿刚好在弹石进的《夜的钢琴曲5》，我听着，那秋日山间的一幕幕在优美舒缓的琴声中随风入夜。

母亲，她也在聆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