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下了四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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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下雪惊鸿遗憾茶席情感 |
我驱车绕过一道道弯,眼前芦苇荒芜,十里山河换上素妆。这场雪,以一个拥抱的方式完成了一次从守候到相见的完美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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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首企盼着一场雪的到来。我曾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来一场雪,我一定休假一天,坐在竹居里,起一炉炭火,煮茶赏雪。
可等它就这样毫无征兆突然降临时,我却犹豫着要不要转身?要不要抛下手中事?终,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遗憾随漫天飞雪落入尘土。我淹没在人群中。
没有雪,冬的意义也就淡了,可对南方城市来说,雪是奢侈品,错过了这场雪,我以为这个冬天甚至是来年都难再遇上。
那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除夕那天,车到山前,绵绵的雨竟然化变成了片片雪花,如无数只白蝶扑闪着翅膀朝我的车子飞来,又如棉花飞絮轻轻柔柔散落在我的四周。雪花以羽毛的轻盈向我诉说它们的静美。
我驱车绕过一道道弯,芦苇荒芜,十里山河换上素妆。这场雪,以一个拥抱的方式完成了一次从守候到相见的完美抒情。
一时之间,我竟觉得自己有点哽咽,脑子里想不起任何一个让我满意的词汇来回应这场雪的拥抱。
黄昏落下,雪花隐没。相拥须臾,内心婆娑。我终于想起了一个词“惊鸿之美”。
那是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
睡梦中,看到远山上的芦蒿萎顿,听到远山梵音。然,我与芦蒿和梵音横亘着几重大山?当四周刺骨的冷浸入棉被,思念,也得穿上棉衾才可存温。
年初二的早上,我在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床上醒来,拉开窗帘,窗外,又下雪了。
这第三场雪的到来,我内心平静。独自一人驱车穿过每一条种着苍劲梧桐树的街道,最后停在城郊的一座桥上,看另一座古老而又破旧的廊桥横跨在那条快要干涸的冰冷河面上。
这是一座凄冽、孤独的桥,犹如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满脸皱纹、衣衫褴褛,颤微微地站在寒冷的冬里。
这里的人们已摒弃了这座桥,几乎不再从桥上走过。
雪安静轻柔地一片一片覆盖了桥上那些参差不一的瓦砾,瓦背上的雪厚了,白了,白得有些刺眼。
我坐在车里,开着暖气,回忆着廊桥年轻时的身影。
窗外无风,窗外很冷。在我的回忆未结成冰之前,我要走了。
我回来了,回到自己的家,在有着自己熟悉味道的床上醒来。窗外,有阳光的影子。
那三场雪都已成过去式,唯一遗憾的是,在三场或长或短的漫天飞雪中,我都未能煮上一壶茶,静赏雪舞。
我不敢再奢求下第四场雪。
为补遗憾,得闲布一茶席,取之为《踏雪寻茶》。
以孔雀蓝和黑色纯棉布为底。孔雀蓝,静谧中不失盎然生机。
在布上摆上钟爱的青花瓷,瓷上那些过墙草、梅、芦苇,它们静候雪的降临。青花瓷配白雪,天人合一。
雪,我用种花余下的白色石子代之,在壶与杯之间铺一条白雪覆盖的蜿蜒小路。
茶,是友人赠的一款金奖肉桂,是茶中臻品。
炭,是橄榄炭,取它煮水,水更甘甜。
点上檀香,我沿白雪覆盖的蜿蜒小路拾阶而上。路上,茶香飘袅。路到尽头,有绿意点点,有君候在白雪山巅。
我奉上茶。
见君无需多语,只需在一旁坐下,望十里河山,白雪飘飘……
这是第四场雪,它终究补了我的遗憾。
这个冬天是个真正的冬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