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的女人

                                     图/小女娃娃

                                     文/夜色如茶

她关了柔和的灯，黑暗中，她没有闭上眼，她要在无边的黑夜里再一次证实她的灵魂已不再会飘飞；她把双手放在胸前，感觉到心跳得铿锵有力，她的心是饱满的。那一段与烟为伴的日子真的已是过眼云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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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燃了一支烟，轻轻地吸了一口，烟火在她圆润的指间、在幽暗的灯光下娇羞地亮闪了一下。她把烟含在嘴里只逗留一秒，便微微张开丰满的唇，把烟轻轻送出。

她吸烟，最享受的就是送烟出去的那一刻，然后看烟在空气里轻飘漫舞。那刻，她的眼神是迷离的，心是空的，她的整个灵魂都依附在这些轻烟之上，与它们纠结一起，最后烟散烟灭。她想那就是死亡，她觉得自己已死了无数次，但又在点燃下一支烟的时候活了过来。

已不记得是从某一日开始，她的包里就多了一盒烟，烟是白色细细长长的那种，带点淡淡的薄荷味。其实她算不上是个真正的烟民，她从来都没有把吸到嘴里的烟再往下咽，让那些白色轻烟侵蚀她的五脏六腑，再从两个鼻孔喷出，她潜意识里拒绝女人这样的吸烟方式，她觉得那样的吸烟方式应该是男人的专利。虽然她知道“吸烟”这两个字会让有些人很难把它与优雅贤淑的女人合为一体，但是那段时间她只能弃优雅贤淑于不顾，她无法离开烟。

那是段不堪的日子。

在婚姻的尽头里挣扎的她心像是被掏空了般，连走路、开车都觉得是轻飘飘的，经常像个色盲一样“飘”过红灯闪烁的十字路口。她觉得自己就像淡淡的轻烟，只想等风来带她一起走。于是，她的包里就多了一盒烟，无论是独处还是与友们小聚，她都会点燃一支，然后眼神开始迷离。

初识她的人都以为她是个有烟瘾的女人，她也无所谓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吸烟的样子。就像某人说的，不要去做父母的续集，也不要做子女的前传，更不要做朋友的外篇，好好地做一回自己。那时的她就想做一个与烟为伴的女人，有着些许的叛逆、些许的颓废，还有些许的妩媚。

她抽烟的时候有着与往常不一样的妩媚，这话是她的一个女同学说的。那天，女同学约好聚会，打电话给她说好时间地点，最后重点交待说：“别忘了带上你的烟，我想看你抽烟的样子，那种妩媚让我看了也着迷。”

她听了女同学的话笑了，笑里带着略微的苦涩。她是个不喜欢对镜自怜的人，也不喜欢有苦就诉，她的愁和苦只酿在自己的心里，因而她抽烟时的灵魂出窃，同学用肉眼又怎能看得穿！                  

就这样，烟伴着她走出了那段不堪的岁月。走了，是那一段的告白却也是另一段的出发。

又不知是从何日何时开始，她的包里不再有烟了，那些灵魂依附在轻烟之上的日子恍若隔世。

    就在前夜，她在睡前看到书里有一段描写四个女人坐在阳台上抽着烟，聊着天，感觉是怎样自在而舒适的时候，她回想起自己那段抽烟的日子，曾经沉迷在烟雾里的她发现如今竟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们凑在一起吸烟的场景，想着几个女人一起吞云吐雾的样子真的有点不能接受。她想，一个有烟瘾的女子身上一定是有股与男人一样的烟味，这烟味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是叫男人味，可如果一个女人身上也总是散发出这种烟味，那女人特有的女人香不就会被这烟味给覆盖了吗？如果这个女人刚抽好烟就与她的同样也抽烟的恋人亲吻，那烟嘴对烟嘴，不就像是同性亲吻吗？……

想着想着，她笑了，笑自己的胡乱想法，不过她也为自己对抽烟女人的看法产生这样大的变化感到诧异。甭想那么多了，不是说每个人都要做回自己吗？不管现在的你是爱烟或是不爱烟，只要觉得它能让你内心充实就好。

合上书本，她关了柔和的灯光。黑暗中，她没有闭上眼，她要在无边的黑夜里再一次证实她的灵魂已不再会飘飞；她把双手放在胸前，感觉到心跳得铿锵有力，在那儿，她的心是饱满的。她知道，那一段与烟为伴的日子真的已是过眼云烟了。

                                                                   二○○九年七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