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落书上
疼在心里
文/夜色如茶
我流泪了，流泪是为了这篇文章《给我一个父亲让我仇恨》，一个真实的故事。
文章里写的是一个女孩子，在出生后没多久就被父亲抛弃，从此销声匿迹。女孩的母亲再没有颜面在原来的城市生活，便带着女儿四处流浪。那时生活的穷困与狼狈真的让旁人无法想像。在女孩懂事时起，她母亲就给她看有关父亲的照片，女孩说从那时起她就用心脏痛恨他，每次痛恨他的时候，心脏就会像被丝线揪着痛。为了女孩，她母亲吃苦耐劳，在女孩读高中时生活才稍稍有所改善。女孩很努力，考上了好大学，毕业后，还找了个好工作。有一天，女孩母亲突然得了突发性脑溢血，在医院里，她告诉了女孩一个真相，在二十几年前，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生了女孩后才知那场爱情根本不可能有结局，而这件事也成了小城里的头条新闻，因为不堪，所以才会背井离乡。女孩母亲挣扎着说：“照片上的男人，他根本不是你父亲，照片是妈妈捡来，我想让你的生命里也有父亲的影子，可是妈妈没有那个男人的照片，妈妈却不想让你有过多想念，那样你会伤心，你会遗憾。”女孩的母亲哭了，第一次哭得那样愧疚。女孩听到真相，完全失控了，她冲出了病房，她不想面对她的母亲。“给我一个父亲，让我用来仇恨。”女孩不能理解这样的逻辑。在伤心失望的同时，女孩想到母亲给过她的一切如潮般涌了出来，就连给她的这个谎言都成了爱她的依据，那么厚重，那么有力！等到女孩再回到病房时，母亲已永远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一个爱情的苦果，让一个女人苦苦地咽了一辈子；一个孩子从小就用她的心脏去恨她的父亲，这种像被丝线揪着的痛怎会让我不落泪？
就在上个星期六的下午，女儿在做作业。因为发现这段时间她的成绩有些退步，我坐在一旁监督。
这时电话响起，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我接起，原来是前夫的妻子。她说自己下午与她老公有点空，能不能带我女儿出去玩？听到她假惺惺的那个口气，我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如果是在以前，我马上会答应，我甚至希望他们会每个星期都带她出去一次，让女儿感受到正常的父爱。但是自从发现他们的心地是那样的不正后，我真的不希望女儿与她有过多的接触。只是不管我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我也无权剥夺父亲要见女儿的权利，于是，我说让女儿自己决定。
女儿接起了电话，声音是细细的，我看不出她的表情是开心或是难过，女儿已有好几个月没接到她父亲一个问候的电话，也整整有四个月多没见到她父亲的面了。电话那头已换了她父亲的声音。
我怕女儿会担心我难过而拒绝不去，毕竟有那么久没见到她父亲了，于是我在一旁说：“如果你真想去就去吧，作业可以明天再做。”
女儿好像没听到我的说话，面无表情，管自己对着电话说：“我现在要做很多作业。”
电话那头说：“、、、、、、”（我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什么）
“明天早上要学钢琴。”女儿还是细细的声音。
电话那头：“、、、、、、”
“明天下午要到同学家参加生日会。”
电话那头：“、、、、、、”
女儿说：“嗯，再见！”
我没想到女儿在说这三个理由时竟然没有一点的犹豫（这三个理由纯属事实），我忽然觉得自己不懂女儿的心，难道这些理由比见父亲更重要？
于是我故作轻松地说：“宝贝，其实你真的想去，妈妈会让你去的。”
女儿没说话，眼睛看着书本，突然我看到了两颗大而晶莹的泪珠在女儿的脸上滑落，刚好滴到了她的书本上，只是瞬间，女儿的眼里已是泪如泉涌，女儿哭了，而且是非常伤心地哭！
我的心在女儿的哭声中又揪着痛起来，在这样的时刻，我总是不能坚强，我的泪腺也在不断地扩张。我赶紧过去抱住了女儿，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的眼泪。
在我怀里，我轻拍着女儿的背，女儿的哭声慢慢减弱，于是我轻轻地问：“你是不是很想你爸爸？”
女儿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那为什么哭呢？是不是没跟爸爸出去玩而难过？”
女儿还是摇摇头。
我忍住自己泪，让女儿在我怀里轻轻摇晃着，我说：“那是不是很久没听到爸爸的声音，现在忽然听到而有些难过？”
女儿点了点。我感觉有东西哽塞在喉咙里，我说不出话了。
本来是最亲切的声音现在对女儿来说竟然是那么陌生而遥远。女儿失去了每个孩子都最最渴望的父爱，亲情在有些人那里竟然会是如此脆弱！有时候想想她父亲其实也是非常可怜，每次想到女儿的爸爸，我真的总是会长叹一下，叹世间变化莫测，叹人生的起伏太大，一个好好的男人，就因错识了这个女人，而让他人到中年时竟然变得这么颓废。有时我都会默默地为他们祈祷，真希望他们相亲相爱、和和睦睦。（如果这句话被我朋友们看到一定会被她们说我有病。我申明，我为他祈祷不是对他还有旧情，只是觉得他真的很可怜，毕竟他是女儿爸爸。）。
我不想女儿心里有恨，即使前夫他们对我所做的一些事情确实是过分至极。我多么害怕女儿的心里也会像文章里的那个女孩子一样，想到她父亲的时候心也会像被丝线揪着痛。我对着女儿说了一句违心的话：“其实你爸爸现在很忙，又老是要出差，他根本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虽然你爸爸有些事情做得不是很对，但每个人都会有做错事情的时候，你爸爸也一样，我想在他的内心里一定还是很爱你的。”
一句谎言，如果真的可以让女儿想到自己的父亲还爱着她，这也许对于做为女儿来说就已足够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谎言会不会无形当中教会女儿善恶不分？有时我真的很矛盾，真的不想破坏女儿父亲在她眼中高大的形象，如果她知道她父亲曾经说过的一些非常无情的话，这对于她来说会是多么得残忍！我根本就不敢把这些话告诉女儿，真的不敢！
那个下午，女儿接了电话以后就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一下也不让分开，黏着我近一个多小时。她躲在我怀里的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像一个无助的婴儿。我时不时吻着女儿那美丽的大眼睛，与她聊了一些别的话题，慢慢地，女儿终于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书上的那滴泪也干了。
突然想起好几年前看过的一本书，是周国平的《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这是让我看时流泪最多的一本书，在看书的过程中有好几次都放下书，劝告自己不要再看了，因为整个心会跟着书中的妞妞一起痛，但最后总是忍不住又重拾书本接着看。书里写的是周国平自己的真实故事，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真情流露，是一本非常感人至深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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